“咦?是你!”
面前那人见着小道童,立马扔下手中物件,双手合在腹前,恭恭敬敬地弯腰拜道:
“小道长。”
小道童赶紧从门后跳出,站到他的跟前回礼,随后抬头说道:
“我认得你,你是阿伟。”
小道童在前夜里和道人借宿时曾俯在黄布包中见过他,是个喜欢点头哈腰认老爷的门房,小道童对他印象深刻,所以此时一见他就认了出来。
那门房点了点头后,小道童接着问道:
“你在这干嘛呢?”
他盯着阿伟身后的健硕黄牛,有些好奇的打量。
“喂牛。”
那门房仿佛不愿与他多做交谈,简单两个字就将问题带过。
然而小道童却不是个好打发的,他见着阿伟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的遮挡住背后的那头黄牛,心中的好奇一下子就被他勾了起来。
“这牛怎么这么大!”
小道童眨了眨明亮的大眼,故作惊奇地嚷道。
见阿伟没有反应,他立即就摆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央求道:
“我能摸摸它吗?”
“……”
阿伟此刻面无血色,前夜里他遭了老道一通教训,伤的厉害,此时还没有恢复。
他本想的是这两天不再惹事,老老实实的修养修养,这新宅本就没什么人,加上他是秦家现任主母携过来的管事,在此本是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一位,却不想方才还在房中昏睡,这瞬间就被人以大神通拘过来挡灾了。
面对小道童的问题,阿伟有些犯难,他一是惧怕这小胖子的师傅着实厉害,心眼却又小如针头,前夜仅鬼使神差地看了眼面前的小胖子,就被他施下重手,如今若要得罪了面前这个小家伙,还不知那位小气仙长会如何教训自己;二是怕身后那头发了疯的黄牛,那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听说虽不是什么恶货,但脾气也是差极,是位爆竹般一点就炸的主。
阿伟看着小道童那副俏皮可爱、却又满脸写着“我是犟种!”的表情,又回身瞟了瞟此刻眼睛已经上翻到珠子不见的黄牛,生无可恋的闭上双眼,默默想到:
“我好想要死了……”
实际阿伟的身后不是别人,正是黑山一霸——八百里大王是也!
阿伟思衬片刻,回身略带歉意的看了眼这位传说中义薄云天的大王,只希望对方不会记仇,能饶过自己,随后他面容呆滞的退到一旁,同小道童闷声道:
“摸!”
那道紫气仿佛不受控制,虽被其含入口中,却仿佛不能受困一般地在其面上流转。
小道童心知这道紫气现下还不属于自己,若要收服,需瞒过它,要它以廉泉关窍入内,钻入轮脉内经之中,才能借周天流转困锁其“身”,继而收为己用。
这道法门他熟的不能再熟,仿佛迷蒙就会,巧变尽得于心,然却并非是老道所传,而是梦中学会,据他言词,是一觉醒来自就懂了,叫老道十分艳羡。
这缕紫气淡薄,近乎透明,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只不多时,小道童呼吸之间,身下的晶玉蒲团就肉眼可见地涌入了进一缕紫气,伴随着它的进入,紫晶蒲团仿佛又凝实了几分,小道童悉心感受之下,嘴角一扬,这才开始正式行功。
实际这缕紫气才是他每日早起的第一动力,老道所说的动在日升之前,不知与这紫气是否又有什么关联。
小道童不明白,但它喜欢这紫气,所以每日早起勤修不辍,否则他是要睡到天黑也不醒的。
“情丝自绞,千思难料。”
“清明不败,忘欲生秒…”
小道童引罢紫气,开始默默诵经,这部功法名为无情功,按老道口中所说的,是他年轻时所创。
无情功的无情并非没有感情,若细究起来,或能言之为没有欲望才更加贴切。
昔日老道凭此功法,斩断尘欲,登高望远,十分恐怖,传与小道童时,是叮嘱他“切莫修深,恐生变故”。
这门功法确是神异非凡,随着无情功的运转,小道童的身体也逐渐进入到一种奇妙的境地之中。
朝霞荧射下,他面如重水,口鼻结霜,眉目之间冰点乍现,周身之雾浓白,是以肾水聚凡俗冷火,强炼心血之燥,呼吸吐纳之间,有黑色星灰自鼻息带出,如燃烧殆尽的纸屑般四散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