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急了,催逼道:“都什么时候了,只要能不让我嫁给刘备,我什么都愿意做。”
方绍方才一叹,道:“好吧,其实呢这个计策也很简单,不知小姐听过‘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
孙尚香又是一头雾水,方绍说得那三大女人杀器,连他自己也不知成型于何时,估计不会在汉末这个风气昂扬向上的时代吧,孙尚香听不明白也就不奇怪了。
方绍知道孙尚香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便也不再绕弯子:“小姐你其实要做的很简单,只要在家中演一出寻死觅活的上吊好戏,吴侯敬奉的是孝悌之道,他见把你逼到这个份上,自然也就不得不将此事作罢,否则逼死妹妹这个罪名,只怕吴侯可担当不起。”
孙尚香听了脸马上一沉,挥手斥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这般寻死觅活的丑事,只有那些哭哭涕涕的妇道人家才做得出来,我孙尚香是什么人,我才不要做那丢人之事。”
孙尚香一句“妇道人家”差点把方绍乐喷了,这话就搞笑了,俨然她已经不把自己当女人似的。
方绍强忍着笑,故作遗憾的甩了甩衣袖,叹道:“孙小姐如果连这一点都忍不了的话,那绍还真是没办法了,看来再过些天,绍就得改称小姐一声夫人了。”
孙尚香的表情这时变得可怜兮兮起来,低声道:“真的就没别的好办法了吗?”
方绍摇着头道:“除此之外,无计可施,绍言尽于此,小姐看着办吧,绍不宜久留,就先告辞了。”
方绍怕传出闲话,确也不敢久留,献完计策就赶紧闪人,连正门出不敢出,从侧门悄悄低调而去。
孙尚香独处闺房,思绪滚滚如潮,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正在作一场极为不易的思想斗争。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梢头,当第一抹月光透过窗缝,映照在她的脸上之时,孙尚香猛然间拔出剑来,将头上的束带割断,乌发尽解,整个人便成了披头散发的样子。
军府中,被孙尚香气得够呛的孙权还在闷闷不乐,看着案上的美味佳肴,孙权却食之无味。
“这个丫头,看来是平素宠她宠坏了,怎么能这般不明事理,真是气死我了。”
孙权火气难消,筷子往案上一丢就不想吃了。
他正这生气之时,外边侍从匆匆来报,言孙小姐家中女婢前来求见,孙权还没听明白的时候,一名红衣女兵竟是不顾一切的闯了进来,伏在孙权面前就哭道:“请将军救救我家小姐,请将军救救我家小姐吧……”
孙权一头的雾水,皱着眉头道:“慌什么慌,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兵哭哭涕涕说道:“我家小姐白日从将军这里回来,茶不思,饭不想的,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间就要悬梁自缢,奴婢们怎么拦都拦不住,请将军快去看看吧,晚了只怕就要出大祸了。”
孙权脸色大变,心下极是惊骇,暗忖:“小妹性情刚烈,我当时那般对她,她做出这等事也不奇怪,这下可遭了,若是她真的自缢去了,世人只道是我把她逼死的,这我如何能……”
孙权不敢再多想,腾的便一跃而起,急匆匆的便望孙尚香那里去。
孙权的军府离孙尚香住处并不远,策马而奔,不出片刻便已到。孙权慌张的跳下马来,也顾不得吴侯的威仪,大步流星的便奔了进去。
奔到闺房中时,却见孙尚香正站在几个案几搭成的支架上,手扶着白绢,拼命的把头往圈里套,而旁边则围了一圈的女兵,死死的抱着她的腿,哭哭涕涕的哀求她不要冲动。
孙权一见此状,急是喝道:“小妹,你疯了么,休要胡来,快给我下来!”
孙尚香见孙权来了,闹得更凶了,眼中含着泪水,哽咽道:“二兄,小妹我不愿嫁那刘备,是你要往死里逼我的。”
孙权声音一下子就软了,哄小孩似的轻声细语劝道:“小妹,听话,先下来再说,凡事咱们兄妹慢慢再商量,可不要做傻事。”
孙尚香见他还没改口,便更决然道:“我也是没办法,二兄你如此不顾骨肉之情,小妹我只有去下边见父亲和大兄了,告诉他们你这个好儿子,好兄弟是如何欺负这个妹妹的。”
说罢,孙尚香双足四踢,将周围那些女兵们踢了个人仰马翻,见无人再扶持,便是脖子往白绢中一套,脚下用力将案几踢翻,整个人立时便吊在了梁上。
孙权大惊失色,颤声叫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救小姐啊,小姐若是有事,我杀光你们陪葬!”
他大叫着,也顾不得身份,与从地上爬起的女兵们一起拥上,手忙脚乱的将孙尚香从梁上救了下来。
孙尚香好歹在梁上吊了一阵,这会虽被救了下来,却已背过气去,一帮子女兵又是拍背又是捶胸,忙乎了好一会,孙尚香总算才幽幽转醒。
孙权大松了一口气,喜道:“小妹,你总算醒了,可将为兄吓死了。”
孙尚香这边刚一转醒,身子一挺又要往梁上爬,嘴里还有气无力的叫着:“救我做什么,与其嫁给一个老头子一生了无生趣,还不如死了痛快,你们别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