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方绍与刘备、关羽是一致的,对于那些骑墙派,能够拉拢也就拉拢了,对蒯氏这等彻彻底底的“投降派”,自然要心狠手辣,绝不能姑息养奸。
当然,方绍也是有私心的。
蒯蔡两氏受刘表和曹操两主的眷顾,在襄阳一带,到处是他们的庄园与渔场,那可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财富啊。若是灭了这两族,那些可观的财富,自然便会被诸葛家、庞家、黄家这等站在刘备这一边的大族刮分,而方绍自然也能从中分一杯羹,既是如此,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方绍便将收拾襄阳烂摊子的苦差事留给赵云,自己带着人马去搜捕蒯蔡两族去了。
这头一人,自然就是蒯越了。
方绍对襄阳也算轻车熟路,蒯越府就在襄阳北城,当方绍带着几百号人马,汹汹的杀来,这位曾经在刘表手下深受宠幸的襄阳名士,此刻正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当年曹操南下之时,因蒯越劝刘琮归降之功,封其为列侯,并遥领江陵太守,其实只是一个虚职而已。后来被曹操征人自己的丞相府中办了几年差,身子染病,便请辞回乡养病,却没想到越养这病是越重,到这个时候,已是病人膏育,连地都下不了地。
襄阳被围,身卧病床的蒯越也跟着心急,只苦于身体有病,无法去为吕常出谋划策,但他也并不担心襄阳城会被攻破。因为这襄阳的城防,当年刘表就是委托他来构筑的,他对自己的工程自是深信不疑。
病榻上的蒯越被那忽起的炮击声惊醒了,他睁开眼,猛的从床上坐起,只因起得太急,胸口血气上涌,不禁大咳起来。
脚步声响起,过不多时,一杯清茶便奉于自己跟前,低垂着头的蒯越随手将茶那边一推,不耐烦的问道:“拿走拿走。告诉我,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关羽的军队又在用石头轰城了。”
原来如此,蒯越松了口气。忽然间意识到那声音不对劲,猛一抬头,却发现服伺她的,并非是自己的婢女,而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
蒯越面露惊喜之色,“阿珍……不,蔡夫人,你怎么来了。”
没锚,这中年美女,正是刘表的后妻蔡氏。当年刘琮投降,赤壁之战后,刘琮便与蔡瑁等人被曹操调往北方任职,而蔡氏则以守墓为名,留在了襄阳。
蔡夫人先是衣袖一拂,向左右婢女道:
“我与蒯先生说些故1日之事,你们休要打扰,都下去吧。”
婢女们识趣的退去,房门掩上,屋中便只剩下他二人。
蔡夫人便坐了下来,将蒯越的手紧紧携起,柔声道:“异度,你可好些了吗?”
蒯越叹了一声,“能好到哪里去昵,我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蔡夫人眉色间流露着伤感,哽咽道:“原想着没了刘景升,我们便可逍遥快活,怎想异度你突然就得了这怪病,唉,上天真真是残忍呀。”
蒯越面露自责之色,默默道:“刘景升待我也算不薄,我却蛊惑他儿子将基业拱手奉送,而且还与你做了这等苟且之事,也许正是景升地下有灵,才让我染此重病,也算是对我的报复吧。”
提起刘景升,蔡夫人便一脸的不屑,“刘景升父子都是无能之辈,若是咱们不把荆州献给曹公,我们蒯、蔡两族别说今日的风光,只怕保全一族的性命都难,异度你又何必后悔。”
蒯越又咳了一阵,“当初我只以为首公势大,投靠于他方可保得我两族在荆襄的地位。
却没想到那刘玄德,不但起死回生,还打下了今时这么大的江山,眼下竟还打回了襄阳,我只怕当年我们的决策,到头来却发现竟然是错的呀。”
“呸!”蔡夫人别提多么的不属,“刘备眼下也就是小人得志而已,就他那点能耐,早晚必会死在曹公手中。异度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好好养病就是,别再胡思乱想了。“话音未落,只听得耳朵一声山崩地裂盘的巨晌,整间屋舍都为之巍巍颤动,只将那二人吓得以为地震了,紧紧抱在一起不动也不敢动。
过不多时,震动终于结束了,而那此起伏彼的炮击声,也随之消失。
一切,似乎又归于了平静。
俩人并未对刚才那天崩地裂的震动太过在意,蒯越经蔡夫人这一番宽慰后,心情便好了一些,俩人便躲在这屋里恩恩爱爱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蒯越猛然间觉察出了异常,惊道:“阿珍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蔡夫人心思也机敏的很呢,忙是下了床,衣衫不整的打开门去瞧,却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乱成了一片,婢女家丁们正卷着家中值钱的物件,一个个都往外逃呢。
蔡夫人大吃一惊,随手抓住了一名婢女,喝问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尔等为何如此慌乱?”
“敌人攻破襄阳城了,太守战死了,富军都投降了,听说好多贼军正往这边来昵。“蔡夫人一听此讯,吓得是当场花容失色,愣怔了好一会才急急的转回屋中,“异度,大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