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揣测,裴敬玄定是这样才会忍她。
不过,裴爷到底不是那良善的普通人。
感知这麻烦精已止了哭,她打着哭嗝,一颤一颤的身子紧贴他胸膛。
裴敬玄睁开眼,冷酷无情扯下她胳膊,直接将人给扽了出去。
这回不用裴敬玄呵斥,沈枝自己便站好了。
俏生生,可怜兮兮的一个,嫣粉的脸蛋沾着少少的余泪。
那多的泪,不都抹在了裴大人的衣袍上了么。。。。。。
终于不被纠缠,裴敬玄寒眸狠掠过沈枝,默然端起案上的茶。
盏盖一开,是冷茶。
他眉目比茶更冷,正要叫人,旁边的沈枝已怯怯接过他手里的茶盏,及时得紧……
没说话。
沈枝识时务地沏上一盏温香的阳羡雪芽,再乖乖巧巧地递至裴敬玄手边的桌案。
裴敬玄坐在太师椅,捏着额角,不看她。
闻着雪芽恰如其分的茶香,教他缓和了丝躁气。
这哭精若真有片角的可取之处,便是她沏的茶尚且能入口。
原本嫌她愚钝麻烦,早想将她发落出凌风居。
可念她唱了两三日的聒噪小曲,误打误撞使他好睡几日,才暂时作罢。
否则,这般没规矩敢顶撞的奴才,哪怕是母亲送来的人,他亦会毫不留情地发卖出去。
这女子蠢笨如呆雁,属实难想象,哪家势力会训出她这样蹩脚的细作,来窃取火器营机密。。。。。。
室内静了下来,紫金炉里的香已焚尽。
沈枝擦净脸颊的湿痕,垂头,绞着帕子。
裴敬玄拿余光瞥她,忍耐着胸前衣袍的湿意,沉眉下令。
“你,出去。”
沈枝带着水汽的睫毛合了合,抬起氤氲的眼,糯声开口。
“主子爷刚刚说,要赏我。。。。。。”
可不是,她帮了那么大的忙,他还没赏呢。
裴敬玄风轻地哼了声。
胆大包天,还敢自称我,就冲方才她冲撞主子的数桩罪名,已够斩她八百回。
裴敬玄从来不吝对下赏赐,眼下却只想赏她一顿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