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角又开始有些不舒适。
书青是如何教的规矩,竟留这丫鬟诸多的坏毛病。
昨日看她献策有功,尚有几分可雕琢之处,才勉强允了她想学字的请求。
今日不过才开始,这丫头就敢躲懒。
裴敬玄神色淡淡,握着透甲锥尾端,用端头的玉柄,冷击了下桌面。
玉质敲向桌案,听起来是融钝的铮然声。
沈枝倏地回神,对上男人视线,心头不由惊得一跳。
见男人含了双眸,她当即挺直腰肢,端正坐好。
“奴婢方才在构思要写的字,这就开始。”
沈枝握紧手中的紫毫笔,从善如流地写了起来。
没什么顾忌,也没什么想要表现的心境,字很快写好。
她松了笔,轻声道。
“爷,奴婢写好了。”
几息过去。
裴敬玄的视线从纸上寸寸移开。
“哗”!
他将宣纸掷于桌面,眸光犀利。
“你写的何字?”
沈枝顿了顿,答:“沈枝,奴婢的名字。”
裴敬玄荡出抹寒凉的讽笑。
“‘沈’字,糊成一坨,‘枝’字,形如狗爬,哪怕六岁稚儿写的,都比你齐整,且,你所写全为错字。”
冷哼一声,丝毫不留情面。
“为难你自己辨得出,倒是平白污了爷的眼睛。”
沈枝目光游移,咬住唇,没顶嘴。
她不习惯用毛笔,而且大晋朝所用文字,和她前世所学的简体字大有不同,
大多数晋朝文字犹如象形,很难辨认和记忆,她现在其实和文盲差不多。
就是“沈枝”这二字,也是她前不久自学的。
所以她说想跟着裴敬玄学字的话,是出于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