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了?好,我不说碧莹了,就单说那个宋明磊,他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破脑瓜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不让我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搬到将军夫人那里,为什么都便宜宋明磊那小子了?”
“你和宋二哥有何误会了,怎么好好的……。”
“哼,我们现在是各为其主了,我是大房里的,他是已投效到白三爷手下了。”
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于大哥上京了,可宋明磊却还得留在紫园,连那首陋室铭也没能令将军调动他,原来是夫人的原因。
我拉着锦绣的手坐在一枯树上,望着锦绣轻轻道:“锦绣能为木槿这般着想,我很是感动,只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锦绣想过我为什么那时要结小五义吗?“
锦绣别过头看着溪水,幽幽道:“卖身为奴,前途难测,结义相助,共度难关。”
我点点头,也一同望向那潺潺的溪水:“正是如此,锦绣,我们小五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宋明磊,于飞燕,还有你能得紫栖山庄主人的青睐,正是我们小五义的福气,我们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争相践踏,”
我停了一停,锦绣满脸不屑,活脱脱一个青春期叛逆少年,哼!小丫头片子!
“即便是各为其主,你和宋二哥相争之时也绝不是现在,而是原家问鼎中原,成就霸业之时。”我故意加重语气。
而锦绣惊愕地回过头来,“你如何知晓?”
为了显示我作为姐姐的睿智练达,我决定不告诉他宋明磊都对我摊牌了,只是自如一笑,挑一挑眉:“因为我是花木槿。”
她回味了许久,轻哼一声:“我原也不想与他相争,只是心里气不过他总厚颜无耻地抄袭你的文章,欺你心里厚道。”
这还像话,我心中一暖,尽量放柔声音,循循善诱:“锦绣,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这个社会不能容忍爬到男人头上去的大女人,我给他我的文章,一则掩我锋芒,可助他平步青云,二则我们小五义中你最先腾达,常年不在山庄之中,只有他常给我和碧莹照顾,也权作姐姐对他的答谢,难不成你要姐姐以身相许吗?”
锦绣扑哧一笑,眼中捉狭的精光毕显:“你若真以身相许,讲不定他宋明磊还不乐意呢?”
“那是,我这等蒲柳之姿,心高气傲的宋二哥自然是看不上的。”我从善如流,心中却很是气恼,这小丫头片子,我是长得不及你风华绝代,但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接吧,我必竟还是有女人的尊严的。
“三则碧莹又对他有意,我也把他当三姐夫了,总要百般拉拢才是,四则你现在得宠是真,但总免不了有人嫉恨,在你背后众口烁金,积销毁骨,他得了姐姐的好处,总会在人前照顾你些的。”我捋了捋她鬓边长发:“说来说去,姐姐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不懂事的小蹄子。”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卷 西枫夜酿玉桂酒 第八章 夜宴德馨居
锦绣同学倒竖的柳眉终于弯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我,渐渐地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所有的凶悍气势全无,仿佛又回到怯懦的小时候,抱住我放声大哭起来:“木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我承认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充满温情的,相当感动,相当自我肯定,相当自我崇拜的,但口头上还是相当谦逊地说:“小傻瓜,这个世上还有好多人对你很好的,连宋二哥也是对你极好的,对不?”
锦绣只顾哭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空答我的话。
这丫头,又把鼻涕眼泪蹭我身上了,不过算了,看在今天我教化亲妹妹很有成就的分上。
我忽然想起这件衣服不是我昨天穿得,那件衣襟里的东西呢?
我的心一沉:“锦绣,你昨儿个看到我衣服里的东西没,就是,呃!就是你老笑话我的,我的,那支鹅毛笔,还有我和宋明磊一起写得一些策论什么的。”
她收了声,抬起梨花带语的小脸,茫茫然地哼哼唧唧:“我们急着把你救回来,没留意啊,回来是三姐和我给你换得衣裳,什么也没见着啊?”说完她继续沉浸在亲情的自我感动中,用力抽泣。这是她的特色,要么不哭,要哭就一定要哭他个天地为之变色为止。
然而,这回轮到我哭丧着脸了,万一那个白衣人籍着那些东西找到我怎么办,而且那策论上还有宋明磊的墨宝哪,讲不定还会连累他呢!
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然而紫园里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反而急调三千子弟兵秘密入京,其中包括我才见面的妹妹花锦绣和碧莹的心上人宋明磊,因为这时候发生了比我的白衣人更为重要的事件,这不仅影响了原家,而且连整个东庭皇朝都为之震动,甚至于间接地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元武十七年,当朝英宗皇帝生了一场重病,为祈上早日康复,改年号为永康。
永康元年,这位性情多疑的皇帝梦见一群小人在跳舞,认为有人“蛊道祝诅”,命大理寺卿文复允彻查此事,于是动摇整个东庭皇朝的“巫蛊之乱”开始了。
文复允在京城闹出几宗大案的“巫蛊之术”之后,英宗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示意文复允在宫中各处掘蛊,最后竟然在凤藻宫中亦掘出桐木做的人偶,英宗盛怒之下,不问清红皂白地绞杀连皇后,并连夜将国丈,左相连如海被投入大理寺,连如海在大理寺自杀,太子泊涉嫌蛊乱,被英宗幽禁在芳容殿,而连皇后正是原青江正房连夫人的亲姐姐。
永康元年冬十二月一日,连如海的死对头,张贵妃的父亲,川雍候张世显也乘机联合朝中反连氏的势力,联名上书逼宫,力主废太子泊为庶人,立张贵妃之子槐安王煦为新太子,而早已病入膏肓的英宗急怒攻心,限入深度昏迷,药石惘然。张世显为掩人耳目,提前选秀,兵部尚书原青江冷静如常,表面上帮着张世显打压连氏家族,暗中却命附马都尉原非清调动北营原军偷偷南下,于十二月十二日混入秀女护骑;由司马门进入昭明宫,一举击退张世显所控制的禁军,绞杀张贵妃,释放太子泊。
原尚书同日以弥留中的皇帝传旨诏告天下,川雍候张世显,大理寺卿文复允,禁军统领张禹,贵妃张氏以巫蛊构陷皇后,谋毒太子,谋为大逆,又欲使女侍医淳于越进药杀皇帝,欲危宗庙,逆乱不道,所有参与巫蛊之乱的人都诛灭九族,腰斩于市。
张贵妃贬为庶人,赐白绫三尺,槐安王煦贬为庶人,赐鸩酒厚葬于东陵。
永康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东庭孝文帝,英宗驾崩,享年四十四岁,举国服丧,太子泊年仅二十岁继承大统,史称孝元皇帝,庙号熹宗,改年号为永业。
永业元年,新帝下诏追封连皇后谥号贤孝端文皇后,兵部尚书原青江平定叛乱有功,升左相国,加授安国候,原连氏封为安国夫人,附马都尉原非清拜忠显王,直等国丧一过新帝便迎取原氏长房里原氏非烟为皇后,一时间原氏荣宠无以复加。
在这场史称“司马门之变”或“双十二之变”的事件中,我家锦绣和宋明磊立了大功,因为他们是第一批冲入司马门,血染皇宫的原氏子弟兵,锦绣及时生擒了欲从皇宫秘道溜走的张贵妃,宋明磊及时诛杀了欲鸩杀太子的宫人,解救了早已吓得痴痴呆呆的太子泊。
同年,西北部边界的突厥终于吞并了他的百年邻居柔然,认为东庭皇朝内乱之际,必定无暇顾及西北边陲,于十月入侵东庭,没想到在河朔地区遭遇到自原青江退居朝野以来最猛烈的阻击,五万大?败于仅有八千兵力的东庭守军,其时守城的将领正是东庭史上最年青的武状元,仅从五品的飞骑尉于飞燕,他以不要命的打法,身中数箭,血染战袍,依然身先士卒,单人独骑闯入敌营,俘谷混王,率东庭军斩敌首一万九千余人,还追击突厥军五百里之外,夺回了水草肥美的河朔地区,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
一时间,朝野哄动,河朔大捷一扫巫蛊之乱,司马兵兵变以来人心不宁之风,于飞燕的大名在民间流传,人人都说于飞燕乃是关老爷再世,忠肝义胆,勇毅绝伦,这一支由飞燕统领的一万原家精军又在民间被称作“燕子军”,在西北部大草原上纵横驰骋,神出鬼没,成了抗击外侮的象征,不折不扣的民族英雄。
而现实中的于飞燕却在来信中告诉我他之所以大败突厥是急着想回来和我们过年休假,以免搅得他过不好这个年。我们四人看得瞠目结舌,但他在信中却特特地谢了我和宋明磊两个人,因为于飞燕对突厥的突裘战法,正是我们二个合作的战策中建议他可仿西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