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活很苦,平日里要干活打扫,还得耕种织布,供皇陵这边的人开销。
朝廷拨下来的钱,是修陵以及修缮宗庙用的,剩下的那些钱能吞的也早被皇陵这边的管事人扣了,其余人不能活活饿死,于是就得自个养活自个。
宫人们还好,倒是那些蒙获恩赐,不用发配到苦寒或湿热之地的囚犯完全受不了,养尊处优的人,现在连热水都喝不上一口,往往在这里熬个两三年就一命呜呼了。
皇陵里逐渐就剩下了这些逐渐老去的宫人。
有齐朝的宫人,也有楚朝的宫人。这个姓余的宫女,恰好就是后者。
余姑姑愣了半天,脸色白得吓人。
“……听说太京那边来了人在祭祀,刚才还有驻军在找京城来的贵人,会不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众人纷纷点头,余姑姑却矢口否认:“不可能。”
眼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余姑姑慌忙道:“那人穿的衣服很是普通,贵人哪个不是锦衣华服,绫罗绸缎?”
这说得也有道理,可惜那人走得极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余姑姑蹲在地上收拾箩筐,她心神不定,几次差点绊倒。
因为众人都在议论那个非同寻常的人,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余姑姑的反常。
他们抱着箩筐继续往前走。
皇陵里的宫殿屋宇显然不是他们能住的,就算进去打扫都要专门换衣,作为奴仆他们居住的地方有些偏,位置恰好跟陆家庄相对。一个在皇陵的西面,一个在东面。
结果路走了没几步,前方就传来一声巨响。
只见烟尘飞舞,隐约有怒喝之声。
宫人们惊惶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皇陵附近的驻军,没一会就有许多兵丁向这边赶过来。
这动静不是墨鲤闹出来,也不是孟戚。
孟戚赶上墨鲤之后,顺势带着人躲到一棵树后,看着前方声势骇人的打斗,疑惑地问先到一步的墨鲤怎么回事。
“好像是两个江湖人,不知怎么打到皇陵这边来了。”
墨鲤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半吊子武功。”
这时眼前沙石乱飞,打得几乎看不到人影了,场面令人咋舌。
听起来跟孟戚出手差不多,实则不然,同样是外放内力,孟戚大部分内劲都集中在对手的方向,就像他追着春山派松崖长老那次,谁都看到他的手掐向松崖的脖颈,松崖自己也知道,然而极力后退却怎么都避不开。
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途径处土石崩落。
眼前这两人呢,简直分不清是在打斗还是在破坏地貌,摧毁皇陵附近的建筑。
怒喝是一声接着一声,战得旗鼓相当,外泄的内劲呈扇形排开,往往两人的招数还没有互相挨上,就先把周围打得七零八落了。
想当初孟戚与墨鲤豁出力拼斗的时候,院落被毁去是因为他们内力对撞的余波,还有石头扛不住孟戚的剑气余势,断得整整齐齐,或者直接碎成了细小的颗粒。
墨鲤说这两人是半吊子,正是因为他们十分力气,有八分都浪费了。
石头保持着完整被掀得到处滚,同时漫天飞沙,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其实这样的武林‘高手’,还是不要招惹得好。”孟戚抱着手臂,由衷地说,“跟他们打起来,单单赔钱就要赔到囊空如洗。”
真正的高手,内力能收能放,都是可控的。
可以不破坏周围物件也不伤及他人,比如他们在秋陵县外遇到宁长渊,即使交手过招也什么都没发生,还及时阻了落石,救下不少山道上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