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燕立刻就愣住了,这居然是温嘉言的声音。卢燕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温嘉言正朝她招手。温嘉言并不是一个人来用餐,和他同行的还有胡修沅。胡修沅与卢燕的目光交汇,卢燕正想冲她笑一笑,她却已经低下头去,再也没瞧卢燕一眼。卢燕有不当电灯泡的觉悟,可是温嘉言已经穿过人群走到她跟前了,示意她过去和他们拼桌。卢燕提着大包小包,如果就这么转身跑了,别人会以为遇上打劫的了。温嘉言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他在前面带路,卢燕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真巧。”胡修沅的态度有些冷淡,就连那笑容都透着几分假。温嘉言见了不由轻轻地皱了皱眉。
胡修沅心里很不爽快,她借着母亲过生日为由,请温嘉言帮忙参详生日礼物,几番软磨硬泡,才把温嘉言从家里拖了出来。她筹谋的二人约会才刚开始呢,莫名其妙地成了三人聚餐,哪还会给卢燕好脸色呢。偏偏温嘉言又偏帮着卢燕,这就更是火上浇油了。
胡修沅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她拿着刀叉戳盘子里面的食物,弄得盘子一片狼藉。过了一会儿,她才笑着对温嘉言说:“嘉言哥,你在东风电视台做事,有没有听说周家现在出了大事了呀?”
温嘉言顿了顿,“听说过一些。”
周家所属的臻南集团投资范围一直很广,涉及了酒店、地产、制造业、影视等多个领域,但这几年最核心的投资,还是g国的油田开发项目,前前后后后投资了两百多亿,预计明年就可以出产石油了。在中东这个经常会发生政局动荡的地区,g国一直相对比较平静,当初他们进行这个项目投资的时候,也做了评估的,对即将带来的收益也是相当乐观。当时g国的油田开发项目可是炙手可热的项目,各大财团为了争取这个项目都是卯足了劲,还是臻南集团棋高一着,花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动用了政府关系才拿到手的。投入那么多的资金,眼看收益在即,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故。中东分公司的电话打不通,那个地区的负责人电话也始终联系不上,这就意味着g国的局势还处在失控的状态,而油田开发项目这样的政府工程,新上台的政府不一定会买账,这就意味着,臻南集团这次的投资可能会打了水漂。
胡修沅在那边兴灾乐祸,“周家感冒,金家这样的小鱼小虾也跟着打喷嚏了。”金家也入股了g国的石油开采项目,这计划要是流产,周家家大业大尚可以撑着,金家可能就要倒大霉了。金少博虽然在商场上也赚了一些,但他平时花费惊人,所以金家一直虚着呢。卢燕面色微变,胡修沅心里很痛快,接着说,“有些人在金家,金家就大祸临头,到东风电视台,就连带着周家也焦头烂额,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第三更了!
第24章
温嘉言放下刀叉;脸上敛了笑意,声音也变得清冷,“从来没有所谓这样的人。古人愚昧无知才会这么想,我不觉得你会这么看。如果你对天文学感兴趣;可以去了解一下什么是哈雷彗星。”胡修沅脸开始发烧,温嘉言虽然没有疾言厉色,但话里教训得厉害,胡修沅被训得连头都不敢抬。以她的家教和修养;本不该这么说话的。她实在是昏了头了。可是;可是在当下,她只是想把他心仪的女人推开,感情浓烈到偏执的程度,时常会做出违背本性的事情来。
坐在温嘉言身旁的卢燕还在那边若无其事地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金少博,他让卢燕的神经变得格外坚强。所以用餐时出现这样的插曲,要说丝毫不介意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卢燕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是心高气傲的小姑娘觉得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了,在嫉妒之下口不择言罢了。既然温嘉言已经出面帮她挡了,既然胡修沅没有指名道姓,她又何必对号入座,白白辜负这里的美食呢?卢燕叉起一小块牛排,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嗯,这里的牛排总是鲜嫩得恰到好处。
卢燕懒理周遭事物,这一顿饭吃得很满足。之后温嘉言跑去柜台结账,胡修沅心里还是满心不甘,她飞快地瞄了收银台一眼,而后瞪着卢燕,“人是我的,你休想和我抢!”胡修沅想发狠,但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
卢燕忍不住回头,温嘉言已经微笑着朝她们走来,她怔忡了片刻,用一种极轻的语气说:“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而她,连与她争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在商场出口分道扬镳,胡修沅面露喜色,不由分说地拖着温嘉言走了。卢燕周末是极清闲的,既不用工作,又不用费心照料女儿,无事一身轻,于是随便开车转了转,结果被严严实实地堵在了路上。大城市私家车数量庞大,交通拥堵是常有的事,卢燕靠在座椅上发呆,有些性格急躁的车主在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忍不住鸣笛泄愤,这让其他本来已经耐心耗尽的车主还要饱受噪音的折磨。卢燕前面那辆车的车主是个年轻人,他也是等得很是不耐烦,每隔十几分钟就将头探出车外观看一下车流。
“哇,这也太下流了吧。”那年轻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兀地大叫了一声。
卢燕忍不住探头看了下,外面阳光耀眼刺目,卢燕揉了揉眼睛,立刻缩了回来。
******************************
快四点的时候张秀雅才悄悄地回到金家。从大门到住的宅子,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花木繁茂,每天都有工人定期修整。张秀雅频频回头张望,忽然有一丝凉意钻到她的脖子里,惊得她就是一跳。有佣人正在浇甬道旁边的花草,一看自己闯祸了,慌忙扔掉手中的水管,结结巴巴地说:“太……太太……”情急之下,话都说不囫囵了。金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位新太太不是容人的性子,犯了错,是很容易被开除的。
张秀雅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她这次轻易就宽容了她的过错没有发火,“少爷回来了没有?夫人今天心情好不好?老爷有没有发脾气?”张秀雅问得很急,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把那佣人问蒙了。这要搁在往常,张秀雅早就把她训斥得狗血淋头了,张秀雅见她发呆,居然又耐着性子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末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那佣人被盯得直发毛,她见了张秀雅原就紧张,半晌才憋出句话来,“我,我不知道啊。”她只在外头负责打杂,宅子里面的事情问她也是白问。
张秀雅心头火起,忍不住发了脾气,“滚。”
那佣人灰头土脸地跑了,临走前连用来浇花的水笼头都忘了关。
到了楼下,有佣人迎了上来,又是帮忙宽衣,又是帮忙递水的,一脸殷勤地问:“太太,要上楼看看小少爷吗?小少爷今天很乖,刚已经喂过一次奶粉了,再哄哄估计又要睡着了。”金家很宝贝这个孙子,特意配了三个保姆,对于自己儿子的日常起居,张秀雅反倒不如贴身的几个保姆来得熟悉。作为新科妈妈,她也乐得轻松。出了月子,她就抓紧时间恢复身材,自从上次被卢燕羞辱之后,她健身得就更勤了。最近金家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张秀雅倒是没心没肺,也不见她操任何的心,社交活动反倒比之前更频繁了。不在家的时间多了,就连金母都颇有微词。
“不去了。我累了。”张秀雅推开水杯,一面说一面上楼,“晚饭我也不下来吃了,让人做了送到我房间。要是老爷问起的话,就说我人有点不舒服,嗯,就说我身体很不舒服。懂了么?”对于婆婆,张秀雅尚可以敷衍一二,她在家里最怕的就是公公了,在他面前总是小心加着小心。
过了一会儿,佣人就把晚餐送到她房间。金家最近出了状况,在吃穿用度上不免有所缩减,张秀雅吃得心不在焉,有时候干脆停了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怎么又不下楼吃饭?”张秀雅自己在发呆,连金少博什么时候开门进来都不知道。
张秀雅被唬了一跳,手上的餐盘差点掉到地上,嘴唇也在轻轻颤抖。她用力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方才转过身来,先端详了一下金少博的神色,金少博的脸色不太好,张秀雅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希望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吗?”金少博扯了扯领带,一屁股坐在床上,难掩一身疲色。金父把家业交给他的时候,公司已经成规模,各方面的规章制度也很完善了,所以认真说起来,金少博接手公司还是很顺遂的。他自己也洋洋得意,又兼年少多金,手下的一群狐朋狗友把他们吹捧得快到天上去了,日子久了,他也就忘了自己的斤两了。现在金家遇到困境了,原本他视为挚友的那些人一哄而散,见着他都绕路走,更别说施予援手了。金少博这才知道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他每天坐在公司,坏消息一个一个传来,他惶惶如热锅上的蚂蚁,虽然心焦却是无计可施。境况不好,金父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