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明很紧张、忐忑,他第一次遇见会说话的nppc还主动跟他问好,请他喝茶。它的话,落在燕月明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大郎,喝药。”
不过这一切的情绪,都在看到小姨的信时,化为乌有了。
“是我小姨的字迹,是她!”燕月明拿着那张叠成了豆腐块的薄薄宣纸,展开它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这二十年如一日的狗爬的字,除了他小姨还能有谁?
闻人景也激动地凑过来看,“还真是你小姨啊?”
燕月明用力点头,眼泪都不争气地要掉下来,因为你看看小姨在信上写了什么?
她写道:
【亲亲小明,见字如面。
我走了,不要挂怀,又不是不回来了。
之前也不是骗你,是我真没想起来,这不,一想起来事情就有点儿失控。我原本打算在浦匣子弄等你回来,但午夜梦回,我又记起了一些倚红船上的旧事,一时激动,就风风火火赶到了和平街14号,谁知在那里碰见了鸩。
我跟他打了个照面,还以为他是闯空门的小偷。
谁知道他是那只秃毛鸟。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一切都是意外,都是误会。就像我17岁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主角,要去拯救世界,谁知道后来才发现不是。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不管是不是主角,只要人活在世上一天,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而我之所以去和平街14号,是因为一条狗,它叫大黄。
别叫错了,它会咬人。
我与大黄在倚红船相遇,一起经历了许多冒险,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我曾经答应过它,要带它一起走,带它回家。而它在掉进缝隙前,就住在14号。
可惜我失约了。
大黄并没有回到14号,我不知道它最后去了哪里,如果你有幸碰到它,千万别说是我外甥。好了,说了那么多,我想你肯定很关心我的安危,但是小明,我有不得不去一趟胡地的理由。但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无法细说。
昂丁是值得信任的,但仅限于它摘下帽子的时候。切记、切忌。
还有,照顾好自己,学学小姨。有事没事多抱抱花园路的大腿,我虽然很多年没见你学长了,但以你小姨我的毒辣目光,他长大了肯定是个绝世大帅哥。
不亏。
小姨爱你。
么么。】
闻人景:“哇哦。”
燕月明红着眼眶,一方面欣喜于小姨真的还活着,她没事,她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这种无敌的潇洒、幽默感,还有隐隐的不着调,是她小姨一贯的风格,绝没有造假的可能。可是小姨啊小姨,我也知道不亏,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说出来?
我脸皮薄啊。
思及此,燕月明悄悄抬头去看黎铮。只见黎铮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平静的一眼扫过来,“多谢夸奖?”
燕月明:“……”
世界毁灭吧。
好在黎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了昂丁,放下茶杯,道:“说说你吧。”
昂丁的紫色小礼帽就放在手边,但它并没有戴,人性化地耸了耸肩,道:“我?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如你们所见,我叫昂丁,是诞生于怪奇小屋里的一个玩偶。当然,在我不戴帽子的时候,你们也可以把我当成你们的同伴。”
闻人景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这是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自我意识?我命由我不由天?”
昂丁:“是。”
闻人景:“你怎么做到的?”
昂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很值得我信任吗?人类最是诡计多端,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无数的灵魂碎片缝合起来的可怜玩偶。”
闻人景噎住。
燕月明却在这时把眼泪一抹,明明看着很害怕,坐在离昂丁最远的位置,但还是大胆发问:“那你信任我小姨,对不对?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你们有什么交情?她还好吗?你为什么突然回来?就是为了给她送信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刚才鸩也在这里,你看见他了吗?还是就是他通知你来的,就为了让你来杀我们,谁知道你是个卧底?可是不对啊,11号的那个流浪者说昂丁就要回来了,他又是怎么未卜先知地知道你会回来的?小姨说她不是主角,那到底谁才是主角,你知道吗?”
昂丁遂看向燕月明,“你小姨说得果然没错,你很啰嗦。”
燕月明却又坚定摇头:“你撒谎,小姨从来不在外面说我不好,她一直很维护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眶又红了,仿佛被昂丁深深地伤害到了。昂丁好一阵沉默,说:“你跟她一点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