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爸都没了,你还坐在这跟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你这儿子是怎么当的!&rdo;
最后是谢知津的姑姑哭起来,那架势让阎迟劝都劝不住,场面一片混乱。
谢知津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起又松开,不断搓捻裤腿上的那一小块布料。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身依旧是上午穿的那条西装裤,此时已经被谢知津揉得发皱。
如果季声看得见,就会发现现在的谢知津满眼都是灰败,与上午接了电话出门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午后的时间分明很长,但倏忽之间就已经是人世消磨。
谢姑姑对谢知津这种坐视不理的态度十分不满,哭着上前让谢知津给一个解释。
高跟鞋与瓷砖地面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季声吓了一跳,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之后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出声。
&ldo;谢女士。&rdo;
异常清润的一道声音,像是止息躁动的一场沁凉雨,又像是于干涸荒漠中洒下最后一丝甘霖。
客厅里或坐或站的人一齐回头看过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谢知津。
&ldo;你怎么来了?&rdo;谢知津在看到季声的那一刻瞬间回过神来,起身越过顾临,径直走过去拉季声。
季声没有回避,淡淡笑着侧首&ldo;看&rdo;过去,循着谢姑姑等人的方向说:&ldo;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如让谢董好好安息吧。&rdo;
他神态如常,一时让人看不出视力有碍。
谢姑姑自然也没发觉,扬眉问:&ldo;你是谁?&rdo;
&ldo;我是知津的朋友。&rdo;
季声答得自然,一旁的谢知津却浑身都绷了起来,拉着季声手腕的手出了一层汗。
不过就是一句话,谢知津却像是找到了丢失的魂,他彻彻底底地忽略掉季声口中的&ldo;朋友&rdo;两个字,只一声&ldo;知津&rdo;就让他如处云雾之间。
季声并不知道谢知津的情绪已经在瞬息之间发生了变化,只感到自己手腕上生出了一种灼热的温度,像是谢知津出了很多汗。
季声的洁癖让他试图将手腕抽出来,想了想却还是忍住了,任由谢知津那么汗津津地握着。
阎迟见状又想开口劝什么,被顾临一个眼神及时制止,果然又听到季声说:
&ldo;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但指责无用,你们来了应该想想办法,而不是一味指责谢知津。&rdo;
季声说这番话是出于公道,所以他并不知道,这番简短的话竟彻底扯断了谢知津心里绷着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