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津走过去,依旧和刚才一样,弯腰将季声从床上抱起来。
季声不明白谢知津今晚为什么总爱这么抱来抱去的。
他是瞎了,但不是瘸了。
&ldo;我自己可以走。&rdo;季声下意识地就去推谢知津。
百依百顺的谢知津这次却没松手,就看着他的发顶说:&ldo;客厅被我弄得一团乱,我抱你过去,免得你摔了。&rdo;
季声自动略过前一句话,问他:&ldo;去哪里?&rdo;
阳台。
这处大平层的阳台上有一扇硕大的落地窗,从落地窗往外看,可以俯瞰到小半个黎江市。
视野相当不错。
季声以前还能看见的时候,就很喜欢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风景,所以他对这座阳台异常熟悉,以至于谢知津刚一走近他就知道是哪里了。
谢知津将季声放下,一手拎着拖鞋替他穿上。
&ldo;来阳台做什么?&rdo;季声低着头,神情称不上多么愉快,冷冷地问:&ldo;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rdo;
&ldo;看不见吗?&rdo;谢知津站直身体,含笑看着他,冷不丁地问:&ldo;我想送你的礼物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吗?&rdo;
季声清俊的眉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蹙起来。
如果不是他已经足够了解谢知津,那么多半会觉得谢知津此刻是在羞辱他。
谁都知道他看不见,任凭眼前是鲜花遍地还是烂漫晚霞,他都看不见。
季声不知道谢知津想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谢知津的解释。
可谢知津什么都没有说,也同他静静地站着。
就是在这样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氛围里,季声紧蹙的眉心微微舒展了一些。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阳台的窗户开着,秋夜风大,微凉的风拂面而来,带起一阵奇怪的触动。
失明的人嗅觉和听觉通常会更好一些,所以秋风起落间,季声已经猜出了谢知津口口声声说要送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了。
杂糅在风里的,是新鲜玫瑰花的味道。
被风吹得颤动而与墙壁摩擦出声响的,是飘在天花板上的氢气球。
狭窄的一方阳台上,一捧又一捧的玫瑰花堆满了阳台的各个角落,红色的爱心气球悬在头顶……不管怎么看都足够浪漫,像是家大业大的纨绔子弟在同心上人炫耀的资本。
季声忽然想起谢知津那天被南乔采访的时候说过的话:
‐‐我只需要赚够给我的爱人买玫瑰花的钱就可以了。
‐‐贪心不足的话,我想再送他一只气球。
意识到这一切之后,季声的第一反应是对着谢知津苦笑了一声,&ldo;这是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