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谢知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竟还一本正经的回答:&ldo;今天是8号,你的手术约的是9号吧?也快了。&rdo;
季声显然不是在说几号做手术的问题,蹙了蹙眉说:&ldo;那万一手术失败了呢,万一就是治不好呢,万一我……&rdo;
万一我死在手术台上了呢?
&ldo;瞎说什么呢?&rdo;像是猜到季声要说什么,谢知津连忙开口打断了他,&ldo;医生都说了,手术不会有什么风险,况且你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一定不会有事。&rdo;
季声不知道怎么就是跟他杠上了,沉默了几秒竟然又说:&ldo;万一呢……&rdo;
&ldo;没有这个万一。&rdo;
谢知津终于意识到季声其实就是在和自己抬杠,他不知道季声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并太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微微抬头看向季声,说:&ldo;阎迟说你想让我过来,我过来了,该说的也说了。&rdo;
&ldo;季声,如你所愿,咱们……好聚好散。&rdo;
自从踏进这间病房,谢知津就始终站在门边的位置,微微一转身就可以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该说的话都说完,他就静静地站在门边等季声开口。
可季声始终都没有再开口。
他坐在床沿上,头低着,半张脸都埋到毛衣领子里。
从谢知津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头微微泛着卷的头发,以及清俊的额角轮廓。
季声没有说话,甚至没有问问谢知津身上的伤还疼不疼,不久之前那个惊心动魄险些让他们丧命的夜晚,似乎已经被谢知津干脆的诀别冲淡得几不可寻。
就只是沉默。
谢知津曾一度觉得自己很懂季声,可这一刻他竟觉得无端茫然,任凭他怎么猜都猜不出季声在想什么。
是觉得他从此以后终于不会再被自己缠着了?
还是在想复明以后要去哪座城市生活?
又或是在心里暗暗叫好,觉得这样收场也算圆满?
谢知津哑然苦笑,正想要再说几句体面的话,却忽然听见季声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大约是因为病房里太过安静,又或是因为谢知津实在太熟悉季声说这几个字时候的口型,尽管这句话的声音实在太小,谢知津也还是分辨出来了。
只有三个字,是他自己的名字。
‐‐谢知津。
有那么一个瞬间,谢知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原来那段漫长的沉默里,季声想的是这三个字。
是谢知津。
季声这一句呢喃之后没有听到回音,很快又把头抬起来,茫然地循着门口的方向问了一句:&ldo;你还在吗?&rdo;
原来是谢知津太长时间没有出声,以至于季声已经不确定他还在不在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