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久凌笑了笑,她其实看起来真的没有太大变化,仍旧是温温柔柔的,不带有任何攻击性,但云黛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曾经的她没有的从容。
她很从容,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她对着云黛笑道:“我想做什么,师姐还不知道吗?”
“我当然是要夺权,”她道,“我要和叶兮颜争夺圣主之位。”
云黛坐直了,她记得那日与芳惊刹交谈时,芳惊刹可是口口声声地说着芳久凌如今的能力不足,并不具备夺权的条件,云黛原本就在想,芳久凌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
“你母亲是如何说的?”她突然问道。
“我母亲教我不要太贪功冒进,”芳久凌看着云黛,“她说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但她也有在为我谋划。”
云黛觉得有些古怪,她便又问道:“是你母亲让你与我说这些的?”
“不是,”芳久凌摇头,随后她稍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母亲其实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些的,谋权并非小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云黛明白了芳久凌话中的意思,芳惊刹自己不同她说明,又不让芳久凌说,倒好似是她反倒对她有着戒心和怀疑,因此才在她面前藏拙。
“既然你母亲不让你同我说,你为何还要告诉我?”云黛看向芳久凌,这般问道。
“因为鼓励我争夺圣主之位一事,本就是师姐第一个与我说的,也是因此,我才会动这份心思,走到如今这一步”
芳久凌语气认真道:“若师姐还不可信,我真不知这世上还有谁是值得我相信的了。”
“而且,”她道,“师姐此次会被邀请来神都,青渊帝必定不会放过你,师姐你本也是要对付青渊帝的,我们在利益上完全统一,师姐没理由出卖我不是吗?”
云黛陷入了沉思,她发现自己面前这位崭新的芳师妹,说起话来比曾经的她有调理多了,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情谊与利益都被她占尽了,不过她说得倒也没错。
看到芳久凌如今的成长,云黛也算是放下心来了,她看得出来,她已有了在这夹缝中生存的能力,她不会再被轻易击倒,也不是那个时时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姑娘了。
只是
云黛突然问道:“我们的对话会被你母亲听到吗?”
芳久凌愣了愣,随后她连忙摇头:“师姐放心吧,我已与母亲说好了,我也长大了,需要有自己的隐私,她不会再将她的视线时时刻刻放在我身上了。”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能力注视我。”
云黛露出了疑惑之色,她很快便听芳久凌道:“青渊帝虽将我的母亲从皇城的地牢中放了出来,但她却并不算是给了我母亲真正的自由,甚至于我也没有任何自由。”
“师姐你也看到了,我所住的这座郡主府,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而我母亲也只是从皇城地牢中被转移到这座牢笼中。”
“甚至于
,”芳久凌道,“我母亲向青渊帝提出的那些要求,反而让青渊帝对她的戒备更重了。”
“她怕我母亲会做出什么不利她的事,便令我母亲永远无法踏出郡主府的阵法,我母亲身上还被种下了封魂钉,一身修为都被废去,她的经脉中再难储存灵气,那些精妙的术法她也已经无法使用了,我的母亲已与废人无异。”
云黛听罢稍有些吃惊,不久前她用冥印与芳惊刹联系时,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唯一比之前好的是,至少这座郡主府表面是光鲜亮丽的,我的母亲也能享受锦衣玉食,不必再如之前在皇城地牢时不见天日。”
芳久凌的神色变得有些低落:“云师姐,若我无法成功夺得圣主之位,我的母亲将终生被囚禁于此处,所以我、我是一定要赢的。”
云黛消化着芳久凌说的这些,突然就意识到,芳久凌和芳惊刹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她问道:“芳师妹,你对你母亲,是何看法?”
芳久凌没想到云黛会这么问,她微微顿了一下才道:“其实我刚回神都见到她时,她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因为她、她”芳久凌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她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杀人。”
云黛怔了一下,她就看到芳久凌垂下视线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她低声道:“那是我第一次手上沾满鲜血,我很害怕”
那年芳久凌跟随着青渊帝回到了神都,虽说神都是她的故乡,但这里对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所有的人都仿佛对她抱着敌意,直至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母亲芳惊刹。
那并不是什么感人至深的母女相认的场景,甚至于芳久凌因为有些胆怯,只呐呐地说了句“给母亲请安”,便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芳惊刹才说出了她见到她后的第一句话,她问她:“我问你,你回神都来是想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