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温灼瞥了一眼,是外婆的来电。
爷爷上个月进了icu病房,用各种医疗器械和药物吊着性命。
这位独断专横了一辈子的老人,并未得到哪个后辈真诚的敬爱。如今一个个却对着族人也对着媒体,争先恐后地表达着与爷爷所谓深厚的感情。
自从五岁之后,温灼就没见过父母再聚在一起,他一年也接不到这两个人几次电话问候。
这一个月内,父母和稍微有些关系的亲戚的电话一个又一个地打进来。
既为他是唯一一个被爷爷养在膝下的孙辈,也为那巨额的还说不清的遗产。
老人家起得早,这个时间段,是外婆和其他叔公姑婆来电的时间段。
温灼走过去,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眼不见为净。
看了一整晚的电脑屏幕,眼睛又干又酸,他应该去睡一觉的。但昏暗的屋内似乎还残留着他积攒了一整晚的烦躁,空气都变得压抑。
没拉紧的窗帘透出了一束光,他下意识地往光源走去。
拉开厚实的窗帘,推开落地窗,温灼靠在阳台的围栏上。
天已经亮了。他的目光朝远处望去,这处住所是爷爷送给他的大学礼物,与a大只隔着一条马路。
繁茂的树木前面是行政楼,还没有人上班,只有微风卷着落叶发出一些声音。
再往前是图书馆,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地方。平时除了饭堂,就属这个地方人最多。饭堂也只在饭点人比较多,图书馆是从早到晚,来来往往的人群就没断过。
不过好在这个时间,图书馆还没什么人,风景还算不错。
现在已经是秋天,学校里树多,落叶也多,一晚上过去,黄的棕的褐的枯叶落了一地。
温灼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估计图书馆已经开馆了,稀疏的行人像是一条条支流汇往图书馆这片大海。
他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只是在这些移动的行人之中,似乎有一个人的移动轨迹有些特别。
穿着宽松粉色t恤的人,正在往他所在的方向走过来,离行政楼越来越近,离图书馆越来越远。
行政楼左边是围墙,墙下有一张长椅,他坐了下来。
是男生,温灼的目光停留在那件淡粉色的t恤上。
男生皮肤莹白,淡粉色在他身上并不显得奇怪,反而衬托出一种动人心扉的温柔。
突然,男生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起身,然后又蹲了下来,探头往长椅下面瞧。
温灼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但在阳台的位置,看到椅子下面有什么东西。
只见他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然后捏了一朵枯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