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中生有,如何下手呀?”
“高大人,你总不能让我徒劳往返吧。”姬威口气又严峻起来。
高俊长叹一声,展开奏折,提起了朱笔,平生第一次违心地做一件不愿做的事情。
十数盏麻油灯把杨广的卧室照得亮如白昼,案上置放着地方官孝敬的珍物古玩。看着杨广笑眯眯欣欣然赏视的样子,宇文述忍不住问:“千岁,这些礼物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笑而纳之。”杨广不假思索,“你找匠人打几只木箱,把礼物装好,待本王凯旋班师之日带回长安。”
“卑职想应立即送回京城。”宇文述郑重建议。
杨广想了想:“也好,行军作战携带着诸多不便。”
“千岁领会错了下官的用意。”宇文述点明,“这些珍稀宝物,当贡献于万岁驾前。”
“什么!”杨广回过身,直瞪瞪看着宇文述,“你让我把这些拱手送与父皇?”
“正是。”
“胡说。”杨广显然很不情愿,“且不说我尚未温手,何况父皇并不知我受礼,不需主动讨好。”
“王爷千岁,人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哪。”
杨广猛醒,不由深思。
宇文述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千岁远离京师,须防太子趁机进谗言。”
杨广打定主意,让手下传来王义吩咐道:“你立即打点起程,将这些珍宝押送京城。”
宇文述接话:“贡奉于万岁。”
“不。全都呈献与皇后娘娘。”
宇文述怔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卑职明白了,千岁高见。”
“你明白何来?”
“万岁一向崇尚节俭,贸然进贡,恐适得其反。而娘娘则不然,正可投其所好。”
“宇文先生知我心矣。”杨广称赞后又说,“关键一点是,母后如今仍能左右父皇。只要母后为我做主,就不怕杨勇说三道四。”
“有理。”宇文述问,“这前线战况也需王义奏闻。”
“王义奏明母后即可,父皇处呢?”杨广思索一下,“我要亲笔写道表章。”说罢提笔,认真写起奏章来。
七天后的长安,独孤后在寝宫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王义送来的珍宝古玩。五光十色的礼品摆满了条案,独孤后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摩一边不住地称赞:“都很好,阿摩是个孝顺儿子。”
王义赶紧代为表白:“千岁让小人奏知娘娘,待到建康攻克,一定把逆陈后宫中的国宝,多选上乘孝敬娘娘。”
“好,阿摩就是知道我的心。”
当值太监来报:“启禀娘娘,总管刘公公有紧急事求见。”
“传。”
刘安进殿跪拜。独孤后问:“这大晌午头的,什么大不了的事?”
“娘娘,奴婢不敢耽搁。万岁要撤晋王的平陈元帅,改派太子出任。”
“有这种事!”独孤后愠怒上脸,“万岁为何突然变卦?难道晋王有什么过失?”
“是高俊有表章来,奏称晋王按兵不动,畏缩不前,怀有异志。还说晋王整日只知收受地方官贿赂,中饱私囊。”
王义忍不住从后殿奔出:“高俊胡说,晋王千岁不盲目出兵,是为麻痹逆陈,摸清敌情,再决定进取。”
独孤后没有责怪王义:“你们无需惊慌,我自有道理。”也不再多说,移步就走。
武德殿内,文帝正向太子面授机宜,二人见独孤后来到,不由自主全都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