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凯话音刚落,卫兵立刻上前,招呼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将王掌柜、柱子和大槐花三人团团围住,对着三人没头没脑地打了过来。
不消片刻功夫,柱子三人已被打倒在地,个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几人出手毫不留情,对他们残暴踢打,三人不停在地上来回滚动,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槐花尖锐、凄厉得哭喊声穿过大厅,在夜空中飘荡,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柱子知道这样下去,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他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往曹福身前爬去,嘴里哀嚎着:“老舅救命!”
怎么说也有些血缘关系,曹福看着柱子口鼻窜血的惨状,心有不忍。有心替他在曹凯面前周旋几句,可是想想这次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搪塞过去的小事。因为柱子的出卖,铁蛋和四名手下被击毙,曹旋也险些丧命。曹凯早就震怒,今天肯定得有人为死去的弟兄偿命,若是自己不识趣,非要给柱子求情,那也是自找没趣,说不准还得被曹凯在众人面前斥责,那可就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曹福想到这里,不敢去曹凯面前为柱子求情,只得狠心把目光看向一边,装作没有看到,任凭柱子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喊叫。
王掌柜年龄大些,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任由众人踢来踢去,再无力挣扎叫喊。
曹凯恶狠狠地盯着几人,看打得差不多了,弹了弹雪茄上的烟灰,对几个手下喝道:“住手。”
听到曹凯发话,几名如狼似虎的手下停止了击打。
柱子和大槐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软软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二人躺在地上不停啜泣呻吟,已经恐惧到极点。
曹凯命人用水把王掌柜泼醒,上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发,狰狞的面孔杵到王掌柜眼前,对他大声吼道:“你今天要是不把当时的实情给我说出来,我就活活把你打死。”
王掌柜的脑袋早已被打得猪头一般,看不出人形,噙着满嘴血涎,含混说道:“大爷,别打了,我都交待。”
曹凯把王掌柜的头发松开,王掌柜便不由自主地往一边栽倒。曹凯命人把他从地上架起来。
王掌柜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只得强打起精神,把他如何在贾太平门前偶遇曹旋,又是如何报到镇公所,带人上街搜寻曹旋的下落;柱子如何在街上认出锥子,自卫队员如何带着他和柱子去包围车马大店,如何在店内激战之事,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个一清二楚。
王掌柜拼尽全身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曹凯听完,心里已经有了分晓,他回过身来,瞪着眼睛对柱子和大槐花说道:“我问你俩,他说的可是真的?”
柱子和大槐花看曹凯问向自己,赶紧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散乱的眼神瞟了曹凯一眼,便赶紧低下头去,蔫头耷脑地蹲坐在那里,点头称是。二人刚挨了一遭毒打,已经尝够了滋味,再不敢抵赖。
曹凯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贱骨头,跟你们好好说话不听,非得要受些皮肉之苦,才愿意说实话,这下你们都老实了吧?我这人做事恩怨分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王掌柜、柱子、大槐花,虚弱的三人怯怯地看着曹凯,不知曹凯会对他们如何发落。
曹凯没理他们,对着几个贫民队员问道:“你们知道铁蛋埋到哪里了吗?”
几人赶忙应道:“知道,人就是我们拉回来埋的。”
曹凯道:“埋的时候给他准备棺材了吗?”
几人战战兢兢地对视一眼说道:“没有!”
曹凯骂道:“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狗东西,都是一个村里的,你们能这么狠心,人都死了,连具棺木都不愿给他准备。”
几人不敢搭话,心里却早已暗道:“说我们无情无义,你杀了刘村长,又把柱子他们打成这样,你念过同村之谊吗?”
曹凯扭头对二奎说道:“你带他们去村里找找,看看谁家有提前为老人预备下的寿材,不管多少钱都给我买来,然后送到乱坟岗。把铁蛋的尸体起出来后装到棺木里,再拉到他家的祖坟,重新埋葬。”
二奎点头答应,正准备带人出门,曹凯又把他喊住,叮嘱道:“你去铁蛋家里,把他用过的棉被,衣服找几件出来,等把他起出来后给他穿上,别让他破衣烂衫的走。另外再找些香烛纸钱,等动土的时候烧烧。”
二奎对曹凯考虑问题的周详细致深为叹服,说声:“好的,大哥。”领命而去。
二奎带人走后,曹凯对曹福说道:“这件事里,大槐花为恶不多,锥子回来办事,多亏了她照应,功过相抵,就不处理她了,给她拿几块大洋买药,让她回去吧。然后你带人组织下村里的妇女,让他们给安排点饭食,等咱们吃完饭了,还有正事要干。”
曹福答应一声,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来,递给了大槐花。
大槐花听说让她回去,顿觉眼前一亮,刚才还徘徊在生死边缘,没想到现在又峰回路转,有了一线生机。她立刻感觉到身上有了力量,挣扎着站立起来,只盼着能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哪还敢去接曹福递过来的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