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古道收起戏谑之心,脸色凝重起来。
“自从藏宝图遗失之后,皇上就日夜担心这张图会落在凌阳王手中,让他拿到宝藏,实力更上一层楼。”薛灵璧道,“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都在焦虑不安中。这几年来,凌阳王与各地土司的关系越来越好,在广西的根基越扎越稳,长此以往,就算他没拿到藏宝图,挥军北上也是迟早之事。”
冯古道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从未说过藏宝图在自己手中。他倒不是想隐瞒,毕竟藏宝图是假的,就算拿出来也拿不到宝藏。他相信若他开口解释,薛灵璧十有八九是会相信的。但难就难在,他能解释藏宝图的下落,却解释不了藏宝图的来历。因为一旦提起藏宝图来历,就无法避免地谈到老元帅之死。
薛灵璧见他久久不语,以为他在担忧凌阳王,不由笑道:“不过也不必太过紧张。凌阳王年过花甲,即便上战场,只怕也要柱一根拐杖的。”
“我听说凌阳王有子嗣的。”
“原有三子二女,可惜到如今只留下一个卫漾公子,有歌画双绝之称。”
“歌画?”冯古道之前打听过凌阳王的资料,不过也只是一扫而过。倒没有具体到每个人是谁,分别做了什么。
薛灵璧见他感兴趣,便继续道:“听说他歌声如天籁,画工如鬼神,曾经边歌边画,迷倒半个南宁府。”
“为何是半个南宁府?”
“因为南宁府另一半是男子。”
冯古道道:“这样说来,他倒是个人物?”
“算是风流人物。”薛灵璧道,“据闻他从不过问朝中事,一心扑在风花雪月上。凌阳王虽有不满,奈何一脉单传,也只能由着他。”
冯古道笑道:“如真有这样的人物,倒让人生出几分结交之心。”
薛灵璧顿时有几分不舒服,话锋一转道:“这些都是道听途说。”
冯古道了然一笑,将筷子递给他道:“累了一天,不如先吃饭。”
薛灵璧看着筷子,无声笑道:“你怎知我会来你房间?”
“我并不知。”冯古道道,“我只是怕吃到一半掉筷子。”
薛灵璧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冯古道表现得很镇定。
“吃饭的确很容易掉筷子的。”薛灵璧点点头,手腕一转,两根筷子就这样从手指之间滑落下去,掉在地上。
……
冯古道无言地看着他。
“掉了。”薛灵璧描述事实。
冯古道道:“侯爷掉的那双是侯爷的。”
薛灵璧道:“所以现在只有一双筷子。”
冯古道不由将筷子捏紧。
“所以,”薛灵璧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共用一……”
“侯爷请。”冯古道将筷子双手递给他,然后转身出门。
过了会儿,他拿着一大把筷子回来。
次日赶路,薛灵璧特地着人拉了辆马车来。
小镇资源有限,马车到底比不上侯府里的舒坦,所以冯古道才在里面坐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忍不住跑出来道:“还是让我骑马吧。”
薛灵璧见他被马车颠得面色发白,便半路弃了马车,放慢马速与他并骑。
冯古道的脸色这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