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晏景,刘广陵跟他交友多年,自然知晓他性格诡谲之处,本还以为他是一辈子不为女色所动的性子,却不想他栽的最快最狠。
方才扯着尤小姐的模样,那神情卑微的,他都没眼去看!
王闻序不搭茬,但晏景也不顾忌他会是何作想,只警告般的看了眼视线乱飘的刘广陵,直看得刘广陵额头冒汗,才开口道:“我欲聘娶令妹,还望王舍人成全。”
这话倒是难得恭敬。
王闻序端着茶盏品了一口,神色淡然道:“晏大人倒是有心。”
尤晚秋听他没有反对,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搁。
声音颇大,引得众人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
晏景挑了挑眉,王闻序则是笑了,“但是这男女成婚,到底要讲究个名正言顺,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又要论个门当户对。”
“下官家世微薄,一家子孤儿寡母,齐大非偶,到底难以高攀广阳候这等高门大户,晏大人这等品貌人才,哪里会缺妻房,不如另聘一门恰当的婚事为好。”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拒绝之意也十分明显坚决。
尤晚秋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听见晏景道:“王舍人此言倒是有理,只可惜我认定了令妹,自江南巡视归来,便得了陛下为我们二人赐婚的圣旨,王舍人该不会想抗旨不尊吧?”
抗旨不遵,乃是死罪。
晏景深知他走的最对的一步棋,就是抢先利用了皇权,利用了他那位日益苍老,心怀愧疚的皇帝,请得圣旨,将尤晚秋给定了下来。
此生若无意外,广阳候夫人她是当定了。
王闻序听罢,却只道:“圣旨如何,下官并未得见,只是下官妹妹性子娇纵,又忍受不得高门大户的规矩,晏大人家中亦是情况复杂。”
“一来,长公主未必愿意您与我家结亲,二来,便是长公主那边同意,晏氏一族乃是世代勋贵,也未必能忍受一个身份不高的主母,若是有人生出异心,难免会做出些恶事来。”
他说罢,手中端着的茶盏放回高几,摆了摆手,婉拒了婢女添茶:“晏大人想娶妻,什么时候都能娶,想娶几个,纳几个,也没人能拦着你,只是下官家中亲缘淡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难免要替她打算。”
这一番话说完,刘广陵倒是觉得又颠覆了印象。
他还以为王闻序是一味的要跟晏景争斗吃醋,却不想他是真真切切的在为自家妹子打算。
百般忧心,寸步不让,比寻常人家的主母嫁女儿还要细致。
若是他跟晏景争风吃醋,死活不肯将尤晚秋嫁给他,那晏景自然要使出手段来跟他斗下去。
但王闻序一番话,全是为了尤晚秋着想,要给她讨名分,忧心旁人欺负她,又嫌弃高门大户规矩多,拘束了她……
晏景对他有再多意见,却也无法反驳王闻序此番对尤晚秋的情谊。
他看了眼屏风后的人,隔着屏风,看不真切,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剪影,像是凝滞了一般。
“王舍人的顾虑倒是颇有道理,只是那些人不足为惧,聘礼不日便会送入王府,其余种种,我都会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