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愣了愣,立刻明白他此番闯入她的屋室是因何缘由。
她偏过脸去,不看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淡然道:“你去将那东西拿过来吧。”
她自知若是不满足他,必然还要惹出祸端来,手腕上的咬痕生疼,告诉她晏景可没有他看上去那般平静。
晏景得了承诺,自然应下,将那盖头取了过来,针线也不用尤晚秋去找,他早备好了,跟红绸盖头一并交到她手上。
“只绣花蕊便好,我知晓阿奴惫懒,若让你绣一整方盖头,实在强人所难。”
说的他有多善解人意。
尤晚秋瞥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兀自穿针引线,想随意绣两下打发他走。
她在绣着花蕊,晏景盯着她看了一会,定了心,也有了兴致,在她屋内巡视了一圈。
尤晚秋住着的屋子自然是女儿家闺房模样,一方梳妆台,上头架着菱花形的铜镜,台面上散落着些首饰、还有装在梅兰竹菊瓷瓶里的香膏。
梳妆台不远处有一方小榻,可供她平时吃些点心,对着烛台看书,小榻墙上挂着曲颈琵琶,琵琶边又挂着兰草,很是有意境,至于其他摆设,自不细说。
小屋算不得大,但五脏俱全,很是清新,又因着她小住了许多时日,难免浸染了她身上的馨香,丝丝袅袅,如一汪春水,熬化人的骨头。
这是她的闺房,他以前从未来过,如今一看,只觉得跟她这个人一般,极合他心意。
“这屋子倒是很雅致。”
晏景踱回尤晚秋身边坐下,“待日后到了侯府,在偏院处也修建个一模一样的可好?”
她的嫁妆,她用过的旧物,他搜罗了好多,足以摆满一间库房,若是再加上她住过的闺房,还有她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玉人儿……
晏景只觉得无比满足,只恨不得白驹过隙,日月如梭,转眼就到他们大婚之日,她才真真正正落入他手心里,再逃不脱。
尤晚秋头也不抬,只跟针线红绸较劲:“随你。”
她又做不得主。
待绣好了花蕊,她将盖头递还给他,“绣好了,你既满了意,也该走了。”
可见烦他。
晏景一开始来时本就是不满她不拿他们的婚事当回事,连盖头都懒得动手,他胁迫她刺绣,但绣好了,却表现得毫不在乎,看也不看。
凤眸微敛,他伸出手来,却没接她手上的红绸,反而去拨弄了一下尤晚秋耳边悬着的坠子。
是成色极好的碧玉,绿汪汪的,形似水滴,是掬了一池绿水,又采了半片青山才凝成的好颜色,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而摇摆,很是引人注目。
“平日在府里,倒是没怎么见你戴这个。”
晏景念了一句,也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回答。
女为悦己者容,可见她并不十分想取悦他,以至于疏于打扮,不像他,每每与她相见,总要沐浴更衣,携璋佩环,生怕仪表不佳,颜色有损,不能博她欢心。
尤晚秋很不自在。
这明明是她的屋子,但晏景进来,却是一副主人模样,没有半点不请自来的自觉,也不怕被旁人看见,怡然自得,四处观赏。
赏玩够了,目光又回到她身上,捻着她耳边的挂坠问话,她不答,他就自顾自的接下去。
“库房倒是还有些羊脂玉,未雕琢过,先前只想着给你做镯子发簪,如今看做耳坠子倒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