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闻序仔细品着茶,回味甘甜,噙着笑意看她:“没什么事,只是许久未见你,想多见几面罢了。”
他叹了口气:“当初在金陵之时,人微言轻,一心只忙着科举经济,想要创下一番家业,好让妹妹跟母亲不必辛劳受怕,咱们一家子也能团聚多些,却不曾想家业创下,家人却要各奔东西,不能与妹妹长日相伴,实属遗憾。”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尤晚秋恍若释然的一笑:“更何况表哥也不是头一回遗憾了,难道就不能习惯么?”
王闻序摇了摇头:“遗憾之事,若非得偿所愿,如何能够弥补。”
“表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尤晚秋不想跟他绕弯子,索性装傻充愣。
王闻序笑道:“妹妹现下无需明白,日后自会见得真章。”
真章?
尤晚秋不去思索他到底要做什么,王闻序要做的事情,她也拦不了,就像她要做的事情,他也挡不住。
尤晚秋不再顺着他的话,反而对着王闻序淡然道:“真章我怕是见不到了,倒是表哥不日就能吃上广阳侯府办的满月宴。”
杯盖跟茶盏碰撞的声响清脆嘶厉,王闻序站起身来,尤晚秋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凝重的神情。
他居高临下睨她,一贯如桃花逐水般潋滟的眸子阴郁幽深,像聚满阴霾的天,随时要划过闪电。
“多久了?”
王闻序没有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尤晚秋也诚实回答:“大夫验过大概有月余。”
“月余……月余……”
王闻序计算着日子,笑中带着讥讽,其实他没什么资格去生恨,妹妹被晏景掳去,只缘于他的无能。
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王闻序脑中像是有两个部分在撕扯,一半在冷静思考,另一半想拉着所有人鱼死网破。
最终还是冷静的那部分占了上风,这多亏了他本性中天生的、该死的淡漠。
他忽而开口道:“你出嫁前在家里待着的日子,也只有月余。”
尤晚秋微微睁大眼,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王闻序却比她更快,没等她开口,立即道。
“你可以跟晏景说,这孩子是我的。”
“表哥,你疯了?!”
尤晚秋不可置信。
王闻序说得是什么疯话?
他是真不怕晏景听了气上心头,把他们两个一块弄死。
王闻序则低头看她,自顾自道:“阿奴,我了解你,你今日这般放我进来,必定有话要跟我说。”
他又问她:“他知道吗?”
这个他,显然指的是晏景。
尤晚秋艰涩的点了点头,若是晏景不知道这回事,她也不至于要将此事告诉王闻序。
而王闻序也立即明白,笃定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