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抱歉,我当时也觉得这里可能是个陷阱,所以不想贸然现身,如今看来应该不是。”
“瞧,又来了,我说是陷阱,你居然不信!分明是在故意跟我作对。金丹就在那里,你自己来拿吧。”
胡桂扬带着大饼扬长而去,异人十余名,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韦瑛贴着门口站了一会,突然看到两条身影从不同房间里蹿出,像动物似的猫腰跑过来,把他吓得血液直往上涌,等两人来到近前,韦瑛才看明白,这不是异人,而是蒋二皮、郑三浑。
哥俩儿脚步不停,从韦瑛面前跑过去。
韦瑛终于发现自己在做多么愚蠢的事情,竟然站在这里等着异人动手,一咬牙,使出全身力气,转身也跑,身姿不由自主地竟与前面两人一样,猫腰垂臂,像是站起来的大饼。
胡桂扬来到门房里,看到半桌剩酒剩菜,欢呼一声,先拿一块肉扔给大饼,然后将酒壶放在旁边炉上的一盆热水里,“我真有钱,连看门人都吃得这么好。”
韦瑛晚走一步,却抢在两人前面进屋,转身就要关门,蒋、郑两人硬挤进来,坐在地上,靠墙发呆。
韦瑛透过门缝向外面望了一会,又侧耳倾听片刻,没发现打斗的迹象,稍稍回过神,转身道:“胡桂扬,你、你发什么疯?”
蒋、郑二人深有同感,可是说不出话支持一下百户大人,只能拼命点头称是。
炉火旺盛,水也够热,壶里的酒不多,说话间就已烫好,胡桂扬拿出来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我已经说过了,这叫下马威,这么多异人同时赶来,不震慑一下,今后如何处置?”
“那要是震慑过头,他们真打起来呢?”韦瑛有些气急败坏,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应对异人,以维持平稳态势,没想到胡桂扬二话不说就给破坏得连渣儿都不剩。
胡桂扬喝一口酒,笑道:“我向厂公要求查案,就一定能查出真相吗?我承诺招集异人,就一定能够成功吗?别说是我,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打包票吧?所以若是震慑过头,那就鱼死网破呗:赵宅被拆个稀巴烂,咱们几个也可能受到波及,厂公大计不成,只好换人再试。”
韦瑛一口气没上来,指着胡桂扬,手臂不停颤抖,就是说不出话来。
蒋二皮、郑三浑哼哼两声,手脚并用向屋外爬去。
“守住胡同口,等其他人看灯回来,让他们暂时不要进门,这么多异人一块打架,也不知道赵宅够不够大。”胡桂扬嘱咐道。
蒋、郑二人含糊地应了一声,用头顶开门,向外面跑去,别说是胡桂扬,就算是亲生父母也叫不回来。
房门敞开,冷风往里灌,站在门口的韦瑛不动,胡桂扬只好起身关上房门,笑道:“丹少人多,他们若是神智正常,就不会开打,反而会来求我主持大局。”
韦瑛干笑一声。
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冬日里的炸雷,韦瑛脸色立变,本来就没有几分血色,现在更是惨白如纸,“异人还有神智正常的?”
胡桂扬听了一会,响声不绝,显然真有人在打架,于是笑道:“让他们先打一会,发现武功不能解决问题,他们自会冷静下来。”
韦瑛再也没办法相信胡桂扬,在职责与性命之间来回衡量,很快做出决定,“我会上报厂公,你是自寻死路。”
胡桂扬回到桌前,又倒一杯酒,“还有,请厂公不要为我伤心,我死之后,家产一律送交西厂,二郎庙附近的宅子虽然小些,但也能用上一用,实在不行,卖掉也可以。”
韦瑛甚至不想再问胡桂扬此前去做过什么,推门出屋。
一块巨大的东西在二进院里高高飞起,随后重重砸下来,韦瑛望了一眼,心中再无半点犹豫,抬腿就往大门口跑去,刚迈过门槛,就听轰的一声,地面微微一晃,异人功力之强,实在匪夷所思。
胡桂扬握着酒杯看向大饼,“你要是害怕,也走吧,我不怪你,凡人打架你都承受不起,何况是一群异人?你还年轻,正当佳时,吃吃肉、追追母狗,都是不错的生活。”
大饼吠了两声,尾巴竟然翘了起来,迈步走来,抬起两只前爪,搭在主人膝盖上。
“呵呵,好狗,你已经通过考验,可以当我胡家镇宅之犬。”
大饼在意的却不是胡桂扬,鼻子向桌上嗅个不停。
胡桂扬又塞给它一块肉,“原来是为吃的留下来,那你没过关,今后还是只能当普通的狗。”
大饼吃得开心,摇摇尾巴,似乎更喜欢当普通狗。
“跟我一个脾气。”胡桂扬忍不住笑道。
二进院里时不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响,胡桂扬喝喝酒、逗逗狗,全当没听见。
蒋、郑二人大概真拦在了胡同口,赵宅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眼看外面天快要亮了,屋里炉火熄灭、酒菜凉透,胡桂扬起身道:“敢跟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