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不胜其扰,狠狠地抓了几个人打了板子,那些闲人无赖才不敢胡闹了。
而韩清元呢?告了御状,挨了板子,未及得到实际封赏补偿之类的好处呢,眼瞧着好了好了,结果又病了一场,在生死线上走了一趟,吓死个人。
人们才议论说那泼天的富贵看来不是那么好享的,紧接着,就又传出了其病有蹊跷的传闻来。怎么个蹊跷法?百姓们或是碰头耳语,或是彼此一个了然的眼神……总之,这里面,能议论猜测之处。实在不少。
而所谓“花仙子”的传闻,没有新的论点。又大约有人刻意引导,渐渐的。也就被人们抛在脑后了。
这刻意引导舆论的人,大约就是靖王殿下的吧。清和郡主心想。
她回过神,对宝珠道:“没有证据的事儿,别胡乱开口,就忘记了吧。今日你出去一天也累了,且下去歇着吧,晚上不用你了。”
“是。”宝珠道:“多谢主子体恤,那婢子下去了。”
清和郡主摆了摆手。
宝珠离开之后,她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干干净净的院子,青石地面被嗮的白白的,出神了好一会儿,遂失笑摇头,道:“来人。”
“主子。”李妈妈走了进去。
清和郡主指了指窗外院子,叹道:“这白光光的院子,瞧着实在枯燥的很。去叫了花匠来,弄点花花草草的来做装饰吧。”
李妈妈愣了一下,迟疑地问:“主子。您这是?”
之前,这院子并非没有植物花花草草的。
不仅是各种盆花,而且还有一颗生长了二十来年的石榴树。那是最初修缮府邸的时候,特意种下的。但就在年前。清和郡主命人将那石榴树给挖了出来,移到了另外一个院子中去了。
清和郡主对外的说法,是那院子是预备给任少元做新房的。二十年的石榴树有了灵气。能保佑任少元将来多子多福。
但李妈妈却知道,这是清和郡主心有顾忌。
李妈妈还记得清和郡主当时喃喃说出的话:“这些子花草树木。说不定都是她的眼睛呢……”当时李妈妈还设想了一下,若花草树木果真是谁的眼线……她打了个冷颤。
去了石榴树。拔走了水缸中的水莲花,挪走了所有的花盆,将院子中所有地方都铺上了青石板,再不留一点绿色。就是李妈妈,每每空闲时候,也会在院子转悠转悠,找一找是否有哪个角落藏着野草。
所以,李妈妈很不明白,为何自己主子的想法又变了。
清和郡主看出了李妈妈的疑惑,叹息道:“若她真有那种本事,我们这么做又能起多大用处?放下吧,只要我们待她客客气气的,她大约也不屑于同我们计较。”
这话是说给李妈妈听,也更是说给她自己听。
清和郡主再次出神了一会儿,又道:“这院子光秃秃的,我自己看的都怪异,更何况是侯爷。他回来之后,来这院子过了几次夜?一只手能数的过来吧?”
李妈妈怔了一下,忙道:“侯爷最近应该是忙。他多数时间都是歇在外院书房,并未总去姨娘那里。”
再说,清和郡主身为郡主,也不靠着男人宠爱过日子。
清和郡主微微摇头,道:“借口罢了。我虽不靠着宠爱过日子,但夫妻之情淡漠,总是惹人议论的。”她见李妈妈还要说话,抬手阻止了她,道:“去吩咐吧。”
李妈妈只得下去筹备。
而正院发生的这些,花袭人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归花院离正院那么远,就是她没受创的时候,也刻意监听,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十二个时辰无间断地监视着,更何况她如今尚未恢复半分。
再者,她也没有有事没事就窥人**的癖好。
花袭人回到归花院,沐浴着落日余晖,再一次修炼起来。
不知为何,她今日的状态非常不错。植物精气轻易被吸纳进入了体内,缓缓修补着她残破的脉络。慢慢的,虽然细且小,这些精气在她体内终于连成了一个循环,而不再是各自作战了。
连接的瞬间,花袭人只觉得精神一震。
这一个月来,如同被蒙蔽了的感知又再次清晰起来,就像是不再隔着那布满油灰的玻璃看世界一般,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再次生动而明亮,鲜活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