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轩也收起了笑容。
任少容察觉到这二人神色变化,忙将昨晚前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觉得袭姐姐真的是好意提出来的,就算她之前或许不知道那干股值那么多,也肯定是好意,但父亲母亲他们似乎都不这么想的。”
“我就想,姐夫你能不能替我问问,袭姐姐到底是不是在拿我做借口。”任少容说着说着有些慌了。她突然发觉,自己这么来找太子,貌似是相信花袭人,想要替花袭人证明其的确是真心,没有为难谁的意思,但说着说着。她心中不禁想:
太子和宋景轩会不会以为,其实自己就是想要干股?
若是花袭人被追问之下真个答应了。难道就不能是被架住了,不得不答应?
那她任少容最后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岂非成了心机深沉的贪婪之人!
这怎么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样!
任少容的声音越说越低,简直想要哭了。
“姐夫,我真的不是想要那干股,真的。”她急切地道:“袭姐姐真心给我,我也不要的。她已经将《西游记》的收入送给我了,好几百两呢,我不能再要她什么东西了!真的!”
“《西游记》?”太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刻他才抓住了任少容口中的一个词,问起了不相干的:“你说的是最近很多人谈论的《西游记》?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任少容紧张的心思稍解。道:“哦,《西游记》是袭姐姐写的啊,她是专门写给我看的呢,所以后来才将卖书的收入也送给我了。她写的真好,姐夫您也看过了?”
“略翻了翻。”太子笑容俊朗,回头吩咐远处的破冰道:“去,派车将乡君立即接来。理由随便找,但暂且别让侯爷和郡主,还有太子妃知晓了。”
待破冰领命去了。太子对任少容招了招手,对她笑道:“走,到孤书房中坐一会儿,等你袭姐姐过来。”
任少容迟疑了一下。乖巧地答应了。
片刻,太子同她说起了《西游记》,让任少容渐渐地放松下来:“……袭姐姐还去找泥人师傅专门为我捏了他们的泥人。可有趣呢。我也特别地喜欢,谁都不给碰一下……”
宋景轩坐在窗边。距离他们稍远几步,一直都没有开口。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破冰提前进来禀告,说花袭人已经接到了。太子殿下便一指墙边,那里立了一架山水屏风,道:“你去那里藏着不许出声。孤替你问问,你袭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任少容“哎”了一声,一下子紧张起来,同蝉儿藏到了屏风后面。
不多时,花袭人就走了进来。
或许是来的急,她并未仔细打扮,摘了披风之后,露出一件家常穿的橘红色小袄子。她神色自若地同太子殿下见了礼,又同宋景轩点头示意,随口地道:“轩公子也在呢。”
“是啊,呵呵,孤可离不得他的。”太子将手搭在宋景轩肩膀上,挤眉弄眼,故意说得意味深长:“以后花小娘你可别恼了孤才好。”
花袭人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托腮含笑看着这二人,眼中是毫不掩饰地欣赏之意,口中又感慨道:“恩,不恼的,不恼的。依我说,您二位若是哪日分开了,那才叫住暴殄天物呢。”
“这样养眼的美景,哪里找去。”
宋景轩本来就不自在的很,他是被太子使了内力按住了,若是非要闪开难免会动作太大,才忍耐了片刻。被花袭人这样一调侃,他觉得羞恼异常,立即绷直了身体,就要不顾地运功。
太子闻言哈哈大笑,果断及时地拿开了按在宋景轩肩头的手,对花袭人道:“也就你这个花小娘是个傻大胆的,什么话都敢讲!”
“我那是艺高人胆大!”花袭人反驳了一句,便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急急叫我过来,是有何吩咐?”玩笑话也得适可而止。
任少容藏身在屏风后面,听着花袭人居然是以这样的态度同太子殿下相处的,这样的放肆大胆!她怎么就……就算是自己,偶尔能对太子撒娇请求已经觉得自己很大胆了,花袭人居然敢同太子针锋相对地开玩笑!
开这样的玩笑!
任少容握紧拳头,咬着粉唇,俏脸通红。
又听到花袭人谈及了正题,任少容再次紧张起来。
屏风外,太子没有立即回答花袭人的话,坐下之后,饮了一口热茶,眯了眯眼睛,才开口道:“孤听说,你要将在商行的干股分给你那妹妹一半?你知不知道,那一半干股能值多少吗?”
“孤若是发了话说要用半成干股筹银子,只怕这全大梁有家底的大户都会动心,疯狂地拉来一车一车地银子堆到这东宫的院子里!”
“那恭喜啊……”花袭人不为所动,笑道:“喏,殿下您想想,将来您的户部若是缺钱了,什么发不出饷银啦,没有赈灾银子啦,要军费啦等等等等的,您只要卖点儿干股,这难题一下子不就解决了?”
“一个有钱的朝廷班子,绝对会能打造盛世的朝廷班子。”花袭人笑道:“将来殿下您就是盛世之君,千古留名传颂,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崇拜激动的。”
太子闻言怔了一下,道:“孤倒真没有想过这个。”
如今大梁一片祥和,户部偶尔向他苦穷也是按例的矫情之举不必当真,他哪里想过有一日,需要用卖商行的干股来救急。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
他登基为帝,整个天下就都是他的,个人私产就没有太多的意义,需要出让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