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尤拉了下他,把他从一块挡路的大石头前拉开了,说:&ldo;戴柔他们正排查在明星小区附近活动过的黑车司机,还有那段时间从明星小区去黄果子村的车,想把载过翁情的人找出来,公交监控他们查过了,没看到翁情坐公交车。&rdo;
&ldo;她和你说了这么多?&rdo;筱满对赵尤笑了笑,&ldo;你们要联合办案了?&rdo;
赵尤说:&ldo;孟南归进出过燕子沟这事是我们组排查出来的,他关于5号凌晨自己所在的位置,对戴柔撒了谎,今天瞿英英也被叫去市局了,戴柔和我们詹队一起审。&rdo;
筱满看着赵尤:&ldo;你们不会觉得这个瞿英英是杀了张立的人吧?&rdo;
赵尤挠了挠脸颊:&ldo;王队的意思是,她那天那身打扮和驾驶田可人失窃的马自达,被清水大道上的监控抓拍到的司机还挺像的。&rdo;
筱满停在了赵尤的车边:&ldo;都在说别人的意见,你的意思呢?&ldo;
&ldo;我没什么意见啊。&rdo;
&ldo;你没申请去审一审瞿英英?&rdo;
赵尤笑了一声,上了车,筱满跟着上车。椅子滚烫,赵尤就沾了一点屁股坐着,把窗户和车门都打开了通风,把空调风力调到了最大,拨弄着出风口说道:&ldo;我不喜欢审人。&rdo;
&ldo;啊?&rdo;
&ldo;人会说谎。&ldo;赵尤抬起眼睛看着筱满。筱满一笑,他也就坐了半边椅子,把自己那侧的车门也打开了,用手使劲扇风,道:&ldo;咳!我还以为你学审问的时候不及格,心虚呢!&rdo;
他转移了话题:&ldo;那王队有分析她的动机吗?这女孩儿挺瘦的,她要是凶手,一个人处理那样两具尸体,弄了那么久,从傍晚弄到了凌晨倒也可以理解,那那个假扮成残障器材公司员工的人是她的同谋?两人一起处理的尸体,然后男的先走了?留下女孩儿善后?&rdo;
车里凉快了不少,赵尤完全坐在了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还开着窗,筱满也关了门,窝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赵尤道:&ldo;目前我们还在继续排查5号四五点进出燕子沟的车辆的情况,核对车主信息,再和电话公司提供的那个时间段在那里有过活动的手机信号的号主的个人信息做比对,信息还没排查完,还有很多可能性。&rdo;
筱满一手撑着脸颊,咬着烟,苦兮兮的一笑:&ldo;我知道了,你是看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可能是凶手。&rdo;
赵尤摸了下后脑勺:&ldo;我们老师是这么教的……&rdo;
筱满露出醍醐灌顶般的神色:&ldo;你不会是西南毕业的吧?周思畅的学生?&rdo;
赵尤一喜:&ldo;你认识老周?&rdo;
筱满往外抖烟灰,说道:&ldo;他之前来我们这里参加过一个什么研讨会,分享刑侦经验的,我们主张疑罪从无,他主张所有人都有犯罪的可能。&rdo;
赵尤笑着看他:&ldo;你这么一说,他听上去有点像反社会。&rdo;
筱满也笑了,扔了香烟,关了窗,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脸上还挂着笑,像是被太阳晒得很惬意,眉头却紧蹙着,手脚躲在阴影里,像是在回避阳光。又是一个不协调的组合,一个凌乱,摸不透章法的神情。
筱满幽声道:&ldo;我不觉得他是反社会,他可能只是没法相信任何一个人,可能办过太多离谱的案子了吧。&rdo;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盹,一个字都有了。
车子开进燕子沟后,赵尤支会了他一声:&ldo;进燕子沟了。&rdo;
筱满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抱着胳膊往外望去,嗓音有些哑:&ldo;以前这里很热闹的,那里是夜总会,对面一排都是饭店,宵夜最热闹,还有旱冰场……&rdo;
赵尤跟着张望,窗外,白天的燕子沟反而比晚间时显得更破败,拆到一半的高楼如同被人掏空了心肺的残躯,待拆的屋宇前长满野草,那草是焦黄的,好像已经死去了,却一茬接着一茬不停地往山峦绵延的黑山蔓生着。死亡在这里是没有尽头的。
他们经过了鸿运汽车交易市场,灰墙高耸,铁门紧闭,如同固若金汤的监狱。看不出里头到底有没有人。一辆公交车飞驰而过,路边的公交站牌似乎要被骄阳烤化了。没有人候车。
筱满趴在了车门上。赵尤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兴许他又睡着了,脑后的发髻松散地垂了下来。赵尤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把风力调小了。他听到筱满毫无节奏的呼吸声。他听上去很紧张。
赵尤轻轻说:&ldo;我不会和戴柔说你在查这些的。&rdo;
筱满没有回应,赵尤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车子开回了市区,又穿越大半个城市后,他们来到了清水大道上。路过清水花园,筱满坐直了,赵尤趁等红灯时,设了下去太阳村庄高尔夫俱乐部的导航。俱乐部在清水花园北面,跟着导航的指示开了十来分钟,筱满突然拍了赵尤一下,指着自己那侧路边竖着的一个叫做&ldo;宝库&rdo;的迷你仓库租赁广告。赵尤便关了导航,跟着那广告的指示开了过去。
&ldo;宝库&rdo;位于青鸟路的一个创意产业园区中心,园区内,包括&ldo;宝库&rdo;的场地内,遍布监控。&ldo;宝库&rdo;的大门两边放有一排庆祝开业的红气球。两人在一个挂着&ldo;管理中心&rdo;招牌的一幢三层矮楼前才停了车,就有一个穿着连体制服的年轻女孩儿走出了楼,笑盈盈得看着他们说:&ldo;两位租仓库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