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好像有不少话要跟她说的……但是他也一动不动地坐住。她安安稳稳地在他身边,小憩片刻也好,这安宁而不受打扰的时间,过不久就会再次少有的……像这样一起期待新生命的降临,在他们,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却每次都会是最让他心生惶恐。
“别瞎操心
tang啦。”静漪低声说。像是梦呓,说的却非常清楚。
“是夏天的时候吧?”陶骧也轻声问。
“嗯……也应该会是胜利的时候。”她微笑,睁开眼睛,看着他。
“一定。”他握着她的手,“那是不是该叫他胜利?”
静漪扑哧一乐,说:“你忘了,囡囡都知道的,太姥爷说了一定算数的,就算不好也得说好……不过,我们是不是太顺着他的意思了?姥姥就这么说的。”
“那有什么不好呢。”陶骧想想,微笑道:“等我到九十岁,囡囡的女儿、外孙女儿也这么顺着我就好了。”
静漪轻轻哼了一声,说:“你想的美呀……现在还不够顺着你?”
陶骧笑,说:“嗯。”
“嗯?”静漪抽手来捏他的脸,气狠狠地说:“贪心……哦,我想起来一件事。”
陶骧动动腮帮子,被静漪捏的酥麻。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也难怪她最近开始丢三落四的。
他说:“什么事呢。”
“小梅下个月来重庆。说是可以有点时间,想来探望咱们……省身会不会来?有没有什么事要他来这边开会?”静漪问。
“省身倒是……哎?”陶骧立即反应过来,这回换他捏静漪的腮。“你打什么主意?又要陷害省身么?”
“这叫什么陷害……说的这么难听……母亲和姥姥都有替他安排相亲啊,那都不叫陷害,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存心不良了?”静漪不服气。
杜氏母亲和婆婆陶夫人都有操心逄敦煌的婚事,只不过逄敦煌从来都有借口不成家。眼见着这借口越来越有松动的迹象了,也该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把他的防线攻破。再说小梅这些年的用心,虽没有明说,逄敦煌不该看不到的。
“小梅眼看也要三十岁了。”静漪皱皱眉。她才不信逄敦煌不明白小梅为什么到现在也是一个人呢。
陶骧看了静漪一会儿,清清喉咙,没吭声。
静漪见他沉默,说:“你说话嘛。”
“他要是正巧过来,我就同你讲。”陶骧的意见很有保留。
逄敦煌要是知道他们背后这样算计他,不要同他们绝交……但他看静漪眼睛一亮,就笑了。
好吧,这么陷害逄敦煌,其实也都不是第一回。比起旁的什么人来,这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梅艳春,总归要好上许多……静漪这爱给人做媒的喜好,最近可有蔓延的趋势。
“我说,我身边可没有单身的女下属了。”陶骧说。
“唔……我知道。”静漪笑着,陶骧起身,她伸手臂过去,陶骧就要抱她,被她笑着躲开,“不要啦……在家里,被瞧见多不好。”
陶骧笑着,只拉了她的手。
夜深了,就能听到外头些微的声响。这么静谧的夜晚,他们两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上楼。脚步声是一个轻些、一个重些,和缓而又配合默契,像一曲缓缓的歌谣……静漪只觉得心越来越静。
睡前她照旧去看了看孩子们。
虽然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这样,在脑海中印满他们熟睡的小模样儿,才能安然入睡,今天晚上,她的心情还是有些特别。
上床休息时陶骧还靠在床头翻文件,她伸手将他的文件抽掉,说:“休息吧,很晚了。”
陶骧看着裹的严严实实准备睡觉的静漪,笑了笑。
“笑什么呀?”静漪躺下来,顺手关了自己这一侧的床头灯。
陶骧还是笑着,将文件放进床头柜抽屉里,要关灯时看了眼小座钟,已经一点了。
他伸展着手臂,静漪靠过来。
好一会儿,静漪问他:“睡着了?”
陶骧声音闷闷的,说:“没有。”
静漪嗯了一声,说:“我想也是。”
陶骧在黑影中准确地捏住静漪的鼻子,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