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忽然前边传来一阵欢呼,元濬抬头一看:朱雀门沉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大魏铁骑鼓噪而入,象一道黑色的水龙将黄色制服的大汉禁军冲得四处溃散。
“元烈好小子,那么快就把门打开了!”元濬兴奋地就要拍马向前。
拓拔锋本在微笑,听见元濬的话却顿时变色,回头喝道:“传令容甯:止!”传令官的旗鼓应声变化,那鸣金之声响遏行云。
元濬也见拓拔锋如此郑重也顿觉异样,只是取胜心切,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
拓拔锋肃然道:“太快了,怕中计。”
还不待元濬接口,只听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地动山摇,巍峨高耸的朱雀城门如齑粉一般碎裂。
冲进朱雀门的黑骑兵血肉横飞。被传令官截住的中锋主将容甯离朱雀门只有丈余,爆炸喷出的沙石在他的脸上擦出道道血痕。先锋骑兵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这回眼见看着地狱之口离自己一步只遥,不由也齐齐呆住鸦雀无声。
号称破城之箭的骠骑,在玉石俱焚的烈火地狱面前,亦不得不稍稍驻足。
“杀——”随着一声怒吼,元濬如火箭一样冲向那已成废墟的城楼。容甯这才回过神来,回头向拓拔锋做出了一个“要跟随么”的手势,拓拔锋点点头。破城之箭这才重整雄风,以雷霆之势冲向已成废墟的禁城。
“杀、杀、杀……”拓拔锋仰首看天,哑然而笑,低沉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
四周却无人明白,海其腾君究竟是在喟叹,还是诅咒。
“郎主?”慕容黑云惶恐地看着他。
拓拔锋摇头不语,只是一扬马鞭,浩浩荡荡去取那唾手可得的宫城。
作者有话要说:
^…^520快乐!
第2章 皇后之头
夜沉如水,月明如镜。
云间宫城楼上随风高扬的火舌使今夜星月无光。
已经没有时间了!
恐惧绞得我一阵阵胃痛,我再次狂捶殿门,整个朝阳殿只回响着这种砰砰的声音。
不会再有人留下,这个我知道。
我只是不解落到了今日的地步,还有谁,一定要我死?
一把把我推进藏宝阁还锁了门的混账,是皇后的人?还是陛下的?
窗口灌进的冷风吹上被冷汗浸湿的衣服,手背钝痛得厉害。我头昏脑涨地跌在地上,王樨啊王樨,真的已是日暮途穷了吗?
也许还是痛哭一场的好,可是酝酿了许久,终究没有一滴泪落下。
抬头望向窗外。 远处明月依然安定地照在闻名天下的留雁塔上,巍峨的塔尖宝相庄严,那一点流光婉转是塔上纯金的牌匾:春雨楼桑,无限落花悲帝子。剑阁秋风,有人洒泪悼将军。
那么显赫的帝子、将军,也都英年而亡。何况我一无所能。蹉跎岁月。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这房间唯一的窗下——其实是小窗形的通风口。踏在一箱的珍珠宝贝上看看风景:北门楼上火势熊熊,北魏军逶迤的火把,象吐着信子的毒蛇,迅速伸入大汉的心脏——云间宫。
正在我神思恍惚之际,远处留雁塔突然通身明亮,好似神明降临般美丽。 塔尖上铁风铃成串的往下掉。 一群乌鸦围着塔顶飞檐一圈圈的打转,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我吃惊地望着那塔,茫然无措。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留雁塔迅速隐没到耀眼的火焰中,火光熊熊,烈焰翻滚,这景观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灰色瓦砖是王皇后悔恨的象征;九层塔身是谢丞相功业的纪念;冬天塔檐上的雪、春天塔楣里的鸟、夏天琉璃瓦上的雨、秋天随风悠扬的塔铃,在我出生之前就已存在的建筑现在片刻间化为云烟……
我不知道原来连晨雾也不能隐没的王谢两族凝固的荣誉;竟然也不是永恒。
那么塔下郁郁葱葱的聘林馆——如今我空无一人的平原王氏府邸,今夜又有怎样的命运?
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端妃殿下!”
沉思中,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叫着我遗忘多年的封号。真见鬼!
“殿下,你在干什么?不会是想从小窗里爬出去吧?嗯?”那人低声嘲笑。
我不由皱眉,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殿下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