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考验亦或为难,这是他与霍成宣力争的结果。
铁路是民生根本,交通是经济基石,只有大地上纵横交错的交通脉络如血管一样活跃起来,这个国家的经济才能真正的苏醒。
萧瑜知道,霍锦宁他心里有一副山河画卷,勾勒着苍茫大地的希希未来。
将将出了正月,萧瑜借口父亲病重,要回去在床前伺候着尽最后孝道,同霍家诸人辞了行。
霍锦宁心知肚明也没有点破,他自然是要在上海照顾生意,往后日子不会长留北京了。
于是萧瑜一个人孤身从沪上回京,一路火车坐了两天一夜,从上海坐到南京,转车到天津,再到北京。一路向北,雪越来越大,山野起伏,满目荒凉。
第三天早晨,从火车上走下来时,萧瑜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长大衣,深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觉得恍如隔世。
霍家的汽车提前得了信到火车站来接她,她坐上了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说,去燕子胡同。
进门之后,穿堂过榭,还没走到后院,就听见咿咿呀呀的唱腔,似水磨米粉面,痴痴缠缠,又似山泉淌林间,清清澈澈。
她站在门外出神听了半天,这才走进院子。
昨夜又下了场雪,今早还没来得及扫,一地乱琼碎玉,清清泠泠,槐树紫藤睡莲都枯了,唯有墙角的梅花星星开了几枝,在银装素裹间绽放点点碎红。
院中那人一身单薄的黑色长衫,手捏着一柄折扇,背影瘦削,声音悲切,好不凄楚:
&ldo;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rdo;
他唱的是《孽海记》中的一曲《思凡》,人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如今他倒是将这色空不耐拜佛念经寂寞生涯的哀怨,唱的千回百转,应景十足。
颇有些,深闺怨妇之态。
她不禁噗嗤一乐。
他闻声一顿,惊讶转过身来,眉宇冷清,黑白分明的眼中刹那间染上欣喜:
&ldo;你回来了?&rdo;
想她娘家在萧府,夫家在霍府,婆家在沪上霍公馆,可这话说的,就好像这里才是她的家一样。
但她没有反驳,凝视良久,只轻轻应了声:
&ldo;嗯,回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