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绣手脚发软的坐在凳子上,紧张的情绪一旦褪去,疲惫便潮水般的涌了上来,她不禁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晌午了。
昨夜那场光怪陆离的经历,支离破碎的出现在梦里,可这一切在睁眼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时,全部被证明了不是她的臆想。
阿绣趴在桌子上,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心中一阵茫然,一阵疑惑,一阵害怕,却还有一阵隐隐的欣喜,连自己也不明白。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几乎跳起来,手忙脚乱的跑出了门。
然而在屋里院里转了一圈,阿绣惊讶的发现,凤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
不过凤姑常常留宿在小姐妹家中彻夜打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阿绣怀着庆幸的心情去厨房做饭了。
待做好饭端到屋中,阿绣发现霍锦宁还没有醒,她犹豫了一下,凑过去打算叫醒他,却发现他脸色惨白,浑身滚烫。
他发烧了,昨夜他说过,这是最坏的结果。
阿绣一下子慌了神,困兽一样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回想昨晚他叮嘱过自己的话。
&ldo;用冷水冷敷,然后去买药&rdo;
于是她急急忙忙用帕子洗了冷水敷在他额头,慌慌张张的出门去买药,而后回来煎药,一勺勺喂着霍锦宁喝下。
之前凤姑生病她照顾过,如今应付起来还不算太困难。
只是喝过药,敷过冰,霍锦宁身上的热度还是迟迟不退。
阿绣不敢请大夫,也不敢去找旁人帮忙,想起幼时自己发烧时,奶娘会用酒给自己擦身子,便拿来了那坛昨夜给他伤口消毒没用完的烈酒。
可她站在床边,久久不敢动作,终于在心底默念过无数遍&ldo;这是在救人&rdo;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男人赤裸的胸膛不算魁梧,却也并不瘦弱,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却还有着莹润光泽。
阿绣想起阿珠的话,他是上海来的富家少爷啊
她的脸上腾了一下红透了,连忙定下心神,闭上眼睛,颤颤巍巍的为他擦拭身体,期间免不了肌肤相触,于是便又是一阵脸颊滚烫。
折腾了一个下午,待日落黄昏之时,霍锦宁的体温终于褪下了些。
期间他醒过一次,喝了碗稀粥,换过一次药,而后便是一直昏迷着。
常人烧到这个地步,少不了要呻吟几声,说一说胡话,可他却一声不吭,牙关咬的死紧,眉头轻皱,竟是迷糊梦中也在担忧着什么。
阿绣不知他有何忧虑,想来是些了不起的大事,单是瞧着,却也揪心。
为他换了额上的湿手帕后,她不禁坐在床边,轻轻哼起了小调:
&ldo;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