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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萧瑜同小月娥的初遇，算起来是笔糊涂账。

萧瑜十三岁初上青楼，十七岁出国留学，这中间几年，少年荒唐，跟着廖季生霍锦宁等人，是八大胡同花街柳巷的常客。

惯常去的那家是春玉楼，那天是五月十五，月亮又圆又大，萧瑜刚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弹月琴的小月娥。

因为四个女孩子里，一首《点绛唇》只有她弹错了。

她样貌尚可，身材娇小，皮肤白嫩，水眸汪汪。

萧瑜恍然觉得她眉目楚楚可怜的样子，似极了沈月娘。

后来，霍锦宁同她讲，并没有多像，只是他们都是一方水土养育的江南女子罢了。

老鸨在旁不住赔笑，就要让人把那姑娘带下去：

&ldo;这是头前刚买回来的，才调教三个月，生嫩的很，几位爷您多担待点。&rdo;

萧瑜开口：&ldo;不妨事，让她上来伺候吧。&rdo;

那姑娘乍得贵人垂青，又羞又喜，红着脸走进包厢，抱着月琴，垂头站在地上，却忍不住抬眼的偷瞄她。

萧瑜问她：&ldo;叫什么名字？&rdo;

&ldo;小月娥。&rdo;

竟是连名字也相似。

&ldo;今年多大了？&rdo;

&ldo;十六。&rdo;

萧瑜失笑，见她长得小巧玲珑，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

&ldo;会唱江南小调吗？&rdo;

&ldo;奴家会唱扬州小调。&rdo;

萧瑜没应声，小月娥生怕她不喜，急忙又补充了一句：&ldo;还会唱戏！&rdo;

&ldo;哦？那就来段《牡丹亭》吧。&rdo;

她唱的是《懒画眉》，吴侬软语唱着昆山苏白，水磨腔缠缠绵绵，眼儿媚顾盼神飞：

&ldo;最撩人春色是今天，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rdo;

一曲唱罢，屋里的公子哥都笑了，不是因为唱得好，而是因为图有个形似，神韵全无。这曲愁苦调子，她偏生唱的眉飞色舞。

小月娥确实学戏不久，那些年因着金花班的缘由，京城里南方来的妓女十分受欢迎，老鸨见她是江南人这才找人来教她，到时给客人小唱一曲应个景。如今还没出师，便被唤来伺候，不曾经过大场面，还羞怯的紧，唯恐怕被妈妈罚了，无措的站在原地，满脸通红，泫泣欲滴。

萧瑜点的人，旁人不敢多嘴，她也没为难，只笑道：&ldo;牡丹不及美人妆，又不是西宫秋怨，不懂相思，是件幸事。&rdo;

就这么为她解了围。

一片哄笑声中，众人也不放在心中，却少不得称一声&ldo;萧二少&rdo;怜香惜玉。

她悄悄退下，临出门时不忘回头悄悄打量那唤作&ldo;萧二少&rdo;的少年，俏脸微红，心中春水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