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月笑眯眯地说道:“确实在逗你。”
这一趟出来,遇到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李忘情一时间有些食不下咽。
……要是来碗鸡汤就好了,还是春眠师叔炖的鸡汤好。
她苦着脸道:“那你到底吃什么?”
障月定定地看着她:“鸡汤。”
李忘情绷不住了:“我是不是脑子里想什么你都了如指掌。”
“倒也不是,如果你有些念头过于强烈,我是会感受到的。”障月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你真的很想喝鸡汤的话,树上就有一只野鸡在偷偷骂你,它咒你——”
下一刻,李忘情的千羽弦一卷,卷了只野鸡下来。
“不必说了,就炖它了。”
障月看了一眼,好奇道:“我可以试试吗?”
李忘情:“你会吗?”
障月:“客栈里的人教我凡事要多学多看,何况你救我于水火,总得做些什么报偿于你。”
什么要想抓住她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口云云。
“原来你还有几分良心,我看那边有几朵香蕈,正好拿来一起炖。”李忘情对吃很讲究,手上炊具俱全,当下摆出一口老锅,对障月如此这般地描述了一番如何洗手作羹汤。
“……就这样,把鸡杀了进锅煮一下,明白了吗?”
“明白。”
既然学认字都那么快,做个饭想来也能触类旁通。
李忘情不疑有他,去林子里打了个转儿,不一会儿便摘了一堆香蕈,等回来时,已经看到袅袅白汽从锅里升起。
……他还挺乖的嘛,让干什么干什么。
说起来,障月在她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与其“邪神”这个身份相称的凶残,甚至在他起初降临在她面前时,都是温逊有礼的。
凡人的小夫妻日子也无非是这么过了。
李忘情试图安慰自己,她挂起笑容,盈盈上前,等到她看见锅里炖的那一团散发着邪气的不明之物时,她就知道自己的锅不能要了。
“这是什么?”
“鸡汤。”
“这鸡,是犯了天条了吗?你要这么对它。”
“杀了,下锅,煮。”障月清楚地记得她说的每一个步骤,“是哪里错了吗?”
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下锅前血没放、毛没拔、活活煮死的。
好好一只野鸡,可能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它同族受过这等屈辱。
李忘情看着那一锅飘着鸡毛的血水,说:“你没错,是我错了,死者为大,咱们找个风水宝地把它安葬了吧,不然我怕它冤魂不散来找你索命。”
正寻摸着这周围哪里适合安葬这锅里的冤魂时,李忘情忽然一皱眉,将锈剑攥在手心,看向深林阴暗处。
“谁在那里,出来!”
树影摇曳,先是传出一阵细微的金环碰撞声,然后,一个清瘦的少年人影扶着树枝一点点挪进光亮里。
“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