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情:“比方说呢?”
障月:“比如你头上这个面具就是我从那棵老树的力量之源,戴上它后,那小孩再看你就只会以为是棵树。”
“这么厉害,怎么不多剥几张?”
“它就两张面具,一张小孩拿了,另一张我拿了,哪怕什么也不做,它等会枯死后小孩也逃不了。”
李忘情在心底哀悼了一下,将面具老老实实地戴上:“那现在我们是要怎么办,主动去找他吗?”
“不用。”障月道,“找个地方花前月下,等老树枯死,他就熬不住出来了。”
好家伙,网鱼抽干塘是吧,多少是有点缺德。
李忘情刚才隐约感觉到那小孩应该是被打伤了,不知躲去了何处,她看了看四周,刚才的门上,大部分的陨兽是睁开眼睛的,现在目光所及之处,那些陨兽都一一合眼。
有的大概是不想面对障月,甚至背对过去。
李忘情瞄了一眼手里毫无反应的锈剑,按理说如果陨兽现身——如同刚才那小孩的陨兽出现时,在火陨天灾降下前,至少会先诱发百里剑鸣。
但她的剑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反应,可见她所处的并非是真实的缇家庄。
这里就是万年槐制造的幻境。
“一叶一乾坤。”李忘情看着手上的那片树叶,想到万年槐上密密麻麻几十万片叶片,一时间不免称奇,“没想到一棵树妖,有这般雄奇的伟力。”
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李忘情直接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正确的路的?”
障月缓缓道:“这只是一座小小的迷宫,不难解开。它的最高呈现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称呼——并行世界,时空竞列,梦幻泡影……大多数地方它都是极危险的,因为你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幻,当你迷失其中时,就需要一座指引你的灯塔,让你确定自己是存在的。”
“……”
“所以,与其说是我指引你,不如说是你指引我。”
……他又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
呃,我为什么要说“又”?
李忘情沉思间,障月在一处屋舍前停下。
那扇门上什么都没有,障月也就没去推门,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抬手去敲了敲门环。
不一会儿,老旧的木门动了一下,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露出了一只警惕的眼睛。
“你……大半夜的,公子找谁?”
竟是凡人?
李忘情余光瞥向身后,诡异的是,周围的屋舍上,门上画着的陨兽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似乎还带着些隐约的怒意。
难道这里是真正的出口吗?
李忘情心里不免涌起了一丝希望,便听障月道——
“我们夫妇在山上遭难了,可否借宿一夜?”
“不行!”
门板正要关上,“咣”一声却被障月的手挡住。
修士的手,自然不会被门板夹疼,连红都没红。
“我建议。”障月凝视着对方,“你最好答应。”
那门里的老头起初还是恶狠狠地,但很快他的眼神空洞了一阵,木呆呆地打开来,嘴里喃喃念着:
“恭迎我主神降,太虚中所有的星芒终将匍匐与您的权座之下,伽蓝吠空尊者,混沌第七议席,文明记录者,天幕裁决官……深岩古槐的抹灭者。”
得,又多了一个受害神……我为什么要说“又”?
李忘情挠着头踏进门去,只见障月见那老头似乎又要重复念一遍,凌空点了点他的眉心后,老头再次迷茫了一下,苏醒过来。
“你们怎么进来了?!”
李忘情:“老伯,请听我们解释……”
“快!”那老头连忙从屋里抬出来一个火盆,“快把你们身上所有的笔丢进去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