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妤手中握着的棍子随着手的颤动摇晃起来。
她仰起头,细腻如雪的脸颊上,还浮现着两颗小巧的酒窝。
总不能说多谢夫君,无论如何姜知妤也知晓礼仪廉耻,只是朝着楚修辰笑了笑。
楚修辰静静看了她一阵。
半夏站在两人身后,乐得涨红了脸,继续垂着脑袋摆弄着指甲。
不知为何,此刻姜知妤感觉自己身上忽然暖了起来,好似春光之洒在了她一人身上,晒得暖烘烘的。
在宫里这十余年,她未曾受过什么委屈,无论是父皇、皇兄、皇祖母……或者是些不怎么经常联络的妃嫔,其实都对她不错。
年年生辰,她的生辰礼都能塞半个库房之多,稀奇的还是常见的,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么多的礼物,都远不及楚修辰带她上街买的一个兔子糖人来得有意义。
其实她还记得,在幼年的一次花朝节上,也是有一个公子买了一个兔子糖人给她的。
那时她年纪太小,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什么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容貌声音也都忘了。只记得那枚玉佩。
不过又能如何呢?那时懵懂无知,不知情感,也对其未曾有太多留念。
她不会那么天真,当真一辈子惦念着那玉佩的主人。即便他曾经救下过自己,又能如何?
至少,在眼下,她有一个很是心仪满意的少年在眼前。
即便不知未来长短,她也仍旧期盼着嫁给楚修辰,这个人人称赞的大将军。
这几年,眼瞧着他褪去了青涩,愈发老练寡言,可姜知妤对他的好感却是逐日倍增。
就算他当真不喜欢她,也不会讨厌自己吧?更何况姜知妤并不觉得底下人的说辞正确。
姜知妤小啃了一口糖人,甜丝丝的糖块瞬间在嘴里晕开,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眨着潋滟水光的眸子侧首看向他,忽然问起了一个很不着边际的话:“修辰哥哥,你吃过糖人吗?”
楚修辰此时正带着她继续在街上走着,忽然怔住,缓了缓:“不曾。”
姜知妤举着糖人的手缓慢下移了些,忽然沉默。
其实就这样子的安详时日,她当真希望能再多一些,再久一些。
她想嫁给他,一年又一年的生辰心愿皆是这个。
她还想楚修辰年年生辰都给自己送糖人。
即便她知晓,自己犯病的次数,近来越发频繁,却还是做着这不切实际的梦。
“那你要不要尝尝这个糖人?很甜的!”
尽管姜知妤脑中前一瞬间胡思乱想起来,开口却仍旧得像春日里的微光,和煦温暖。
她举起手中的糖人,朝着楚修辰面前送去,停在了唇边咫尺位置。
楚修辰即便是私底下,还是众人面前,守的是礼仪君臣人道,端的是恪守礼节。先前姜知妤拉着他请他喝茶吃糕点,他也是不曾过于失了身份懈怠,她问一句,他便遵从着答一句。
他就像个不会回应的木头,可姜知妤却总是觉得,这木头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吧?
虽说她这种直觉也来得莫名其妙。
糖人堪堪定在了原地,她的手不敢晃动。否则便会碰上楚修辰的唇,黏附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