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已经在养心殿外跪了半日,烈日炎炎,她几乎经受不住,几欲昏厥。
养心殿的大门,终于打开,安贵人提着食盒从里面袅袅婷婷的走出,行至皇贵妃身边之时,微笑着上前浅浅施礼:“见过皇贵妃娘娘,这大日头底下的,娘娘在这里跪着做什么?现在陛下在里面正在为着太子冲撞了首辅的事情恼怒着,若是看见娘娘这般跪着不爱惜自己身体,定然更加气恼。”
皇贵妃淡淡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安贵人笑了一声:“哦对了,有件事情可能要与娘娘说一声,陛下最近因为你慕容家的事情多有不顺,若是娘娘为着你慕容家的事情前来求见,还真不如不见。”
皇贵妃终于还是忍不住呵斥:“本宫要不要求见,陛下是否要见,岂能容你一个贱婢置喙?你不要觉得一朝飞上枝头就能成为凤凰,小小贵人,仗着有了身孕爪牙都藏不住了,你可仔细着你的肚子,别到时候保不住里面那块肉。”
安贵人似乎并不在乎皇贵妃的威胁:“这孩子在嫔妾的腹中,嫔妾自然会好好保护,不劳娘娘放心,嫔妾说的可句句出自肺腑,娘娘若是不信,自己就在此跪着,看看你您能求来什么恩典。”
皇贵妃看着安贵人打了扇子在头顶,遮了太阳缓缓离开,狠狠咬牙,果然,贱婢出身之人,到了何时都上不得台面。
皇贵妃依旧没能求来一个觐见,太阳还未弱下去,她人终于坚持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凤仪宫的寝殿。
整个凤仪宫,安安静静,似乎空无一人。
“李嬷嬷,来人,来人。”
声音虚弱,微若蚊蝇,放在以前,即便是她一个睁眼的动作,也有人眼巴巴上前听着吩咐,是不是看她如今失了势,连带着宫里的下人,都敢怠慢自己了?
皇贵妃伸手扯了帷帐,口干舌燥让她更加暴躁,一个用力,淡青色薄烟青纱被她扯下,连带着纯金的帐钩,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依旧是没有人上前。
皇贵妃无奈,只能自己下床,强撑着头晕目眩,到了桌案前,才终于倒了一杯冷水喝下。
长夜漫漫,从未有过的沉寂,让皇贵妃夜不能寐,几乎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天色已经渐渐明亮起来,本该忙碌起来的宫人,依旧一个都不见,皇贵妃起身,还想要再去养心殿求见,就看见一袭明蓝宫装的惠妃缓步走了进来。
看见惠妃,皇贵妃又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努力让声音平静:“你来做什么?”
惠妃还是温温柔柔的笑容,大方得体上前:“妹妹来看看姐姐,听闻今日陛下已经了结了你哥哥慕容景的案子,妹妹怕姐姐太过伤心,特来宽慰。”
皇贵妃不理会惠妃语气中的虚假,只关心最重要的问题:“你说什么?哥哥的事情审理结束了?那哥哥可被放出来了?”
惠妃弯唇笑着:“皇贵妃娘娘说的是什么笑话,慕容景罪犯滔天,结党营私,加害公主,谋害皇嗣,怎可能会再被放出来?陛下已经下令将慕容景打入死牢,秋后问斩,所犯罪状贴城门口示众三日,家中财产全部充国库,仆从发卖,男丁发配苦寒之地,女眷充奴籍,另行发卖,娘娘如今,最好还是早做打算。”
随着惠妃的口一张一合,皇贵妃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一下比一下沉痛,几欲昏厥:发配?发卖?这些词汇怎会能跟他们慕容家牵扯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