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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2页)

“那小子现在在干啥呢?会不会是醒着,万一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咋办?”甄有劲问道。

“无须担忧,他此时正在屋子里面坐躺,已然沉睡着,出来之前,我使劲摇晃了他几下,见他未醒,我又不放心,就往他的耳朵里塞了泥巴,这才出来,与尔等叙话来着!”父亲说道。

闻言一惊。我不是出来到厕所解大手了么,为何父亲会说我正在屋里坐着睡着了呢?这倒是使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且不管它,待会儿进屋看看便是。

大概又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三人起程了。我父亲坐上那顶轿子。由俩轿夫抬着,蹭蹭蹂蹂地出了院门。

我提上裤子,蹑手蹑脚地回到屋里一看。见椅子上果然正坐着一个人。眉宇紧蹙,闭着眼睛睡着了。端的一副凄苦之相。左边脸颊高肿,污血斑斑。嘴巴歪得都咧到耳头上去了,跟将两块河蚌盖子斜着对放一样,十分难看。一般人的嘴巴就是故意撕也撕不成这样啊。真不知道那个郎中咋给我缭的。

再观那颗搁脸上悬挂着的白眼珠子,体积已经超过普通鸡蛋了,白生生圆滚滚的,表面十分光滑,给人一种吹弹可破的视觉。

看着他,我不晓得一个人好好的,咋会分成了俩。不禁有些慌张。

想起别人说的灵魂。难道是我的灵魂脱离了身体?记得别人还讲,灵魂是没有影子的,脚不挨地,是漂浮状态的。我低下头来看,有影子啊,跟着我一动一动的,身体也没飘起来,反而让沉甸甸的大肚子给坠得俩腿有些晃。再看看椅子上躺坐着的那个人,也有影子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渐渐感到困乏了,连连打哈欠,就躺到床上睡去了。这二炳子可算吃饱一回了,屁放得那个勤,一会儿嘟一个,一会儿噗一个的。气味异常难闻,熏得我憋住气不敢可劲呼纳,头不免有些昏沉,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就起床去院子里找了找,一个人也没有,原来就我自己在家。便洗漱一番,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日子照常过着。只是我家院子里的墙上开始挂着死老鼠,越来越多。每天一大早,我父亲也不睡懒觉了,喊上二炳子,两人拿着十字镐,铁叉,还不忘捎上干粮,去绕着圈子找坟,捉吃死人的老鼠去了。

不几天,二炳子吃得又肥滚了一圈。俨然成了我父亲的跟屁虫,人走到哪,他就撵到哪儿。

气候一到深冬。这天就变得昼短夜长。为了让学生们多学点儿东西。学校里开展了夜班活动。每当吃过晚饭。我们就不能搁家呆着了,得去学校里上晚自习。直到十点半才放学。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学校里说是电力不足,但我们都怀疑他们是想省点儿电费来着。一到上晚自习的时候,重点班里的电灯泡亮着,明堂堂的。而普通班里则是点了一片蜡烛,昏黄又摇曳的。

其实它这个重点班吧,就是圈了一堆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几个老师教课,假少放一点儿,还充洋人学英语。但不是随便上的,每个学生一年得多拿二百块钱。那个时候的二百块钱,可相当于现在的七八千块,穷人家糊口都是个事儿,谁拿得起这个闲钱。

像我这样的,纵然学习成绩排在年级前五名。其实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第一名。但人穷命衰,还是被安排在普通班里了。可一到上头来视察的时候,学校里就会抓紧把我打扮打扮,给装到重点班里了。等上头一走,又把我给揪出来,放回普通班里了。并警告我人老实点儿,别想着做啥么蛾子。

这天晚上,在一片昏黄烛光的摇曳下,正上着晚自习。挺安静的。有学生犯困,就趴在桌子上呼噜噜的睡着了。打鼾打得最响的还数人家魏招娣了。

这段时间里,她醒着的时候怪能端着个架子,跟个高傲的公主似的,一到下课了就会有几个男生巴结伺候着她。但她这一睡着了,可算是露了本相。那嘴巴支棱得老大,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口水,在桌子上汇聚成一片汪洋。

更神奇的是,她那两条久违了的大黄虫又钻出来了,随着她的鼾声,一进一出的,端的个神出鬼没。她的脖子上依然缠着那条花蟒似的斑纹水袋。我正在写着作业的时候,被同桌用胳膊给捅咕了几下。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捂着张大的嘴巴,指着前面让我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连我也跟着惊讶得合拢不上嘴。

只见魏招娣脖子上那条斑纹水袋,竟慢慢地蠕动了起来,像条蛇一样爬到下面去了。而她的脖子上,则是裸露出了大半圈疤痕,赫然显著,上面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线绳,宛如一条大蜈蚣正在脖子上围绕着。

☆、第四十八章:缠斗

突然一阵风刮了进来,将教室里一大半的蜡烛给吹熄了,立时变得昏暗了很多。赶紧有人忙着擦火柴点火。又是咣当两声,前后的门子打开了。紧接着又是砰砰两下子,门子又自动关上了。震得一些瞌睡的同学都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咋回事。便有人安慰说,是外面起大风了,没啥事儿,该瞌睡就瞌睡。

当熄灭掉的蜡烛被重新点燃上后,教室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明亮。可是,讲台上却多了一个人。

乍一看,这个人的脑袋奇大。但瞧仔细了,原来是膀子上正扛着一只大瓦罐子。瞧这副身躯的骨架子,应当是一个小女孩的。得是多大的小女孩呢,差不多八九岁吧。不敢太确定,毕竟有的人长得高大,有的人长得矮小,在看不见脸的情况,光凭一副身材,说啥都不靠谱。

不晓得好端端的人,头上为啥要戴个瓦罐子。难道是有人在做恶作剧么。这是想吓唬谁呢。我班的学生可不吃这一套,都哄然大笑起来。

乡下生长的野孩子啥没见过。敢把一只活蹦乱跳的蛤蟆给拧断,敢将一条手指粗细的蛇从洞里拉出来摔死。抓住一只活老鼠,能放裤裆里夹死。捏一把破伞,敢从几米高的墙头上跳下来。端的一个赛一个地彪悍。

我们班内最大胆的一个学生,有一天傍晚去地里刨红薯去了。是人家收割后的红薯地,他也就是在后面捡人家不小心落下的红薯渣子。跟拾麦子是一个性质。埋个头在土堆里奋斗了半天。天都黑透了,才让他给刨到一块囫囵的大红薯,可高兴毁了。

饿得撑不住,上去狠狠一大口咬在了上面。结果不对劲。咋黏糊糊的。红薯不是该脆生生的么。难道这红薯烂了?迟疑间,还是将嘴里的那块儿东西给嚼碎咽下去了。仔细一瞧,原来不是红薯。而是一颗小孩子的脑袋。他咬的刚好是脸上的肉。

这家伙,不仅不害怕,还乐得哈哈大笑,因为他觉得可笑得慌。最后也没将小孩子的脑袋给扔掉。而是捎回家喂狗了。以后把这件事儿给当成笑话讲,逗得一群孩子笑得嘎嘎叫。没一个觉得害怕或者膈应得慌的。这要是讲给城市里的孩子听,那得是啥反应,少不得看见一副副惊呆掉的面孔,要么是尖叫着说好吓人,要么就是捂个嘴巴觉得恶心得慌。

看见了没,这民风得多彪悍。

有一个家伙再也忍不住,风火轮般疾冲到讲台上,指着那戴瓦罐的人骂道:“哪班的杂碎,跑俺班里装神弄鬼来了!端的讨打!”话说着,身体倏地往上一蹦,一条腿旋出去了,踢向那人的肚子。

人家头上戴瓦罐的也不能让他白踢,一伸手捉住了他的脚踝,使劲一扔。娘哎,这劲大得,简直不是人类。竟然把他从讲台上给扔到教室后面去了。就跟一般人扔一只蛤蟆似的。

嘭嗒一家伙,掉在墙角里的一堆扫帚和簸箕上面了。竟然没来他摔死,但头给栽破了,血流得欢腾,起也起不来了,躺在那儿哭爹喊娘的。

这下,学生们都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了。刚才还嘻哈来着,这一下子全变成哑巴了。都在瞪圆了眼瞧着讲台上那个家伙,大气不敢出。有几个嘴巴一撇一撇的,想哭。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咣当了一下子,吓得人的膀子一抖。原来是教室的门子又开了,闯进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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