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特说话间,右手挥出一记勾拳。林耀辉躲闪像被拳风扫中,身体往左侧倒。苏铭心里鄙视老海陆,讨好老大做戏夸张。冷不丁,一个鞋底奔脸而来。亏得有格斗经验,条件反射地矮身,鞋跟擦头盔过,他有点狼狈地手掌爬行到远端。这才看清不是做戏,两个海陆拳拳到肉的切磋。
林耀辉侧倒手撑地,双脚连环踢向叶特。被挡隔开后,又借力侧翻,双脚从另一角度扫向叶特。一而再、再而三,身体像个侧旋的陀螺,总是保持挥脚攻击的状态。相比武术的鞭腿,结合了巴西柔术,攻击角度更丰富、更立体、更密集。叶特高接低挡,防住大部分,还是被踢中两三脚。
“呼……老了,像那个什么……啊,三板斧。”林耀辉气喘吁吁“收工”。只攻不守的打法,极其消耗体能。频繁的侧翻、前后翻,稍有不慎,腰腹要受损伤。
“啪!啪!啪……”
叶特带头鼓掌,苏铭跟风。木屋下,二百多人随即响起雷鸣般掌声。不是讨好长官,两人攻守的招式动作,打的煞是好看,又逼真、惊险。有两次,叶特被踢中,跳上栏杆躲闪。林耀辉仍追击不停,似要把人踢下楼,观众捉急的惊叫。
“很过瘾!老苏,你的门票要加三倍钱。”
掌声停歇,叶特像才发现苏铭,顽皮地笑说:“某人自虐倾向是心理病,心理病是思想病,思想病只有政委能治。是吗,老苏?你来当政委怎么样?”说着,拍拍苏铭的肩膀,这是要找人顶缸。
“说江一龙吧?”
听这么久,听不出说的是谁,苏铭不用混了。而且,突变后,他同样天天在“看人”。
“医治江一龙,我不适合,长官。不过,有个人适合。邢大同与问题青年打交道经验丰富,想必对江一龙是药到病除。另外,治安队改督察队,人员单薄、老化,补充一个年轻的生力军很有必要。”
叶特和林耀辉对望不吱声,眼神暴露了赞许。
新人中,最可能搞风搞雨的人,原本是张老道和费达得。放到老相警察麾下,被吃的死死,乖顺像两个“废人”,至少目前是这样。再添一个又何妨?关键在于,督察队员可免去军训。江一龙军训水平高,权当毕业。到时,在督察队只能和两个“废人”拉帮结派。
帮忙解决了问题,苏铭频频朝林耀辉打眼色。
林耀辉会意,向叶特敬礼说:“我下去评分,顺便分组打海豹。”叶特回礼道:“子弹壳捡到多少是多少。遗漏的,回头叫老道和老费来个地毯式搜索。”
子弹消耗越来越大,回收子弹壳未雨绸缪。老叶的提议,想办法复装。最初没这个意识,子弹壳散布多个地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顺子是专职武器管理员,回收弹壳是每天的工作之一。常常为回收弹壳过少,跟几个班长吵架。张老道和费达得抵触重体力劳动,正好给他们提供“轻松工作”。
“啥事劳您大驾跑两公里越野?”
林耀辉走了,叶特叼上一支烟划火机。海边风大,芝宝火机几次被吹灭。
木屋确切讲是个木架亭子,无窗无门,四面透风,只盖个屋顶遮挡雨雪。可进行武装攀登、武装索降、武装走独木桥以及多种战术演练。造型好看不实用,苏铭的评判有根据的。
“长官,那些清单,尽快给个说法吧,否则要出问题。”
苏铭贡献两只手掌帮忙,叶特的火机总算没被吹灭。苏铭表情严峻说:“我猜,不但那些清单,包括我给你的录像,你也没空看完……好吧,长官,我知道你忙。不过,这事儿拖久谣言四起,难保不被人利用。海员也好、新人也好,只顾自身利益……你、你不会是反悔吧?”整顿风气三天了,海员群体上上下下丢尽了脸。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子,是最好的收场方式。枣子现成的,海员私货兑现,惠而不费,他真担心叶特翻脸不认账。
叶特默默抽了几口烟,平静地问:“老苏,你离过三次婚?”
“什么?”苏铭没习惯某人的“脑洞大开”思维,“是的,长官。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结婚。干嘛问这个?”
“早上,我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叶特愁眉苦脸,喷出一股浓烟,“梦见我在荒岛上,和几百个男女结婚。别说离婚,甩也甩不掉、躲也躲没地儿躲。你说恐怖吗?”
苏铭一征,幸灾乐祸地笑看他说:“很真实的噩梦!”
“你可以去打海豹,也可以继续武装越野。”叶特下逐客令了。杜绝当面受人左右,老叶的教诲。他本来无所谓,但苏铭打眼色支走林耀辉,他很不喜欢。
苏铭却赖着不走,掏出卷尺跑上跑下,旁若无人丈量木屋。叶特愠恼问:“这是干嘛,你想搬过来度蜜月?”
“差不多二百平米,凑合着用吧!”苏铭量出结果了,“轮不到我搬过来。肖越打报告建厂房、车间,这里现成的。再搭个码头栈桥,应有尽有了。哦,长官,造大炮的立项,你签个字。”说着拿出笔和肖越的报告。
叶特气呼呼抓笔写下潦草的名字,笔尖戳穿纸面。
“这里还有几个立项,如果同意,一并签了。”苏铭又拿出刚打印的立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