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忘川蹙眉看了看碗里,“有骨头。”
“我妈说骨头炖化了,也是可以吃的。”
“替我谢谢伯母。”说完,何忘川就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
察觉到简小从一直放在他身上没有收起的眼神后,他抬眼回看她,“我很好看?”
简小从一下没撑住下巴,做呕吐状,“我去收拾你的被子啦,自恋狂!”说罢,她又趿着拖鞋走回了何忘川的房间。
简妈看这几天太阳好,把家里的被套床单都拿去洗了,简小从每天趴在自己房间的窗口看着阳台上那些飘扬的大被套和大床单,兴奋得直跳脚,因为她从小就喜欢被子里充满太阳的味道。所以这次来何忘川这里的目的,她一方面是遵照简妈的旨意给他送汤,一方面是想给他洗被套晒被套,让他也和她一样,每天睡前鼻尖都洋溢着太阳的温暖味道。
这个想法很好,关键是,拆被套这件事对于简小从来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忘川盖的被子并不厚,却很大,她把被套一侧的拉链拉开,扯了很久都没能把被套里的被子完全扯出来,相反,那原本平坦的被子硬是被她纠结成了大抹布状。
“这是你第一次拆被套?”何忘川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简小从身后的,郁闷中的简小从回头看他,发现他一脸毫不领情的笑意。
“是啊是啊,第一次都给了你,你居然还这表情!”简小从边说着边把手上那团被子扔回了床上,叹了口气一屁股也随着被套落到了床上。
“第一次?”何忘川坏笑着看向简小从。
简小从没明白过来他的坏笑,仍旧很纠结为什么拆个被套那样难,于是随口问,“第一次怎么了?”
何忘川的表情却在这个问题之后微微变了变,再然后,他便直接倾身过来,在简小从的脑袋转向他之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然后,照着她刚转过来的脸就一口吻了下去。
何忘川是个正常的男人,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可是,简小从在这种亲密事情上的反应却从来都是很被动,她不仅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她甚至从来没有在接吻时回吻过他。他一直以为她太单纯,她不会,他也一直很耐心,因为他感觉得到,她总是很紧张,像是害怕自己会溺水会窒息一样的紧张。
何忘川想,她大概还没感受到男女之事的美好吧。他并不介意慢慢的,教会她。
由于简小从一直是坐着,何忘川又是倾身,所以,这样的吻很容易就升级成压倒状,因此,简小从很快被何忘川压向了那张大床上,那床凌乱的被子还被简小从枕在脑袋下,硌得慌。
她认为她浑身抖得厉害就是被那床被子害的,她甚至被那床被子硌得闭上了眼睛。
何忘川最终是停了下来。
他不希望他和她的第一次是在她这样害怕的状态下继续下去。温柔的伸手拂开简小从并不密实的刘海,他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又拍了拍她的脸,“我先去洗澡,被子不会拆就算了。”话毕,他便从简小从身上退开。
拿了衣服走到门口再回头时,他发现简小从仍旧闭着眼,身体僵硬的躺在他那张大床上,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红扑扑一大片,和她身上的那件毛线外套颜色一致。
他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向了浴室,心下有些怅然。
简小从确定脚步声走远了以后才敢睁眼,一睁眼她就飞速爬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客厅,拎了包包就开门离开了何忘川家。
刚才那瞬间,何忘川的反应、何忘川的举动不止吓到了她,还瞬间让她明白:原来她内心底是排斥这种行为的。她忽然想到自己曾经还没皮没脸的说要和他生孩子,可是何忘川只是这样一点小小的出格,她就已经这样排斥,她倏地觉得,她大概患上了传说中的性冷淡,或者是……恐惧症?
想着想着她的步子又加快了很多,她想给鲍欢打电话让她帮忙分析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是鲍欢帮她处理这种事情的,她记得她和何忘川第一次接吻时也是这样害怕和紧张,都是鲍欢的分析和解释才让她慢慢接受了这样的亲近,接受了一个原本完完全全陌生的人通过这样肢体接触的方式表达爱意。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拨了鲍欢的电话。
很不巧的是,鲍欢的电话关机。怕何忘川在她最纠结最无措的时候打电话来,她随手关了手机。
何忘川洗完澡后一眼就发现简小从已经消失了,客厅里她那只黑色的包包已经不见了,只是为了确认,他走进房间。
果然,佳人已去,芳踪难觅。
何忘川心里那丝怅然渐渐扩大,升级成了森森冷意。这冷意让他不得不靠近窗户,想从阳光里吸取温暖,却发现,根本无用。
其实他一直在强迫自己去相信一个事实,简小从只是太单纯,她只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