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这个从小受到电视剧荼毒的孩子便纳闷了,电流呢?秋波呢?
两人平静地对视了几秒后,然后发现不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获取什么有利的情报后,便又转移了视线。
“其实。”陈友谅沉吟了片刻,觉得反正刚刚都这么荒唐了,再多说几句也无妨,想到此处他便笑了,“如果我娶了你,便寻一个僻静的深山野林从此不问江湖世事,或许会很美好。”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丁敏君不由吟道,她发现对面的少年笑起来露出几颗虎牙的模样十分可爱,她轻声道,“我们可以盖一个木房子,再生几个漂亮娃娃,男的归我女的归你,我们把武功传下去,便也不负了师门的期望。”
“然后闲来无事的时候钓钓鱼,种种花,看庭前云卷云舒,自在无比。”陈友谅微笑着道。
“还要养一只狗!”丁敏君想了想,附加道,“嫌无聊的话,就再养一只猫。”
……
月光忽然渐渐明亮起来,透过窗子照射到了床上,皎洁的月光在屋内轻轻流淌,为床上的两人度上了朦胧的光辉。
只不过有些破坏美感的是,月色下的两人,神情并不是温柔缱绻陶醉忘我——陈友谅的眉毛一挑,丁敏君嘴角轻笑。
“这可能吗?”
“这可能吗?”
两人同时发问。
“不可能。”丁敏君认真地道。
“绝对不可能。”陈友谅的语气更为斩钉截铁。
“你的理想莫不是称霸天下封王拜相?”
“我才不会相信你这种人能舍弃那灭绝师父和峨嵋一派。”陈友谅说完,淡淡地道,“我承认你看我看的很准,我的确有这般心思。”
“不过你有一点猜错了。”丁敏君微笑道,“我舍不了师父,但舍得了峨嵋。峨嵋于我,不过客栈。而我真正惧怕的,是日日如一,毫无新意才对。”
所以说,这两人都是尘世俗人,用曹老的话来说,都是浊物!要让他们遗世而独立,寄情于山水,那岂不是无趣、郁闷到死。
……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丁敏君这人的确很怕冷,登时扯了扯被子。这一扯,陈友谅的大半身子倒露在了外面。这被子本就是单人的,两人怎能盖全?
陈友谅岂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当下就不客气地把被子拉了回来。 唰地一下,丁敏君发现倒是自己露在外面了,秋风颇为萧瑟,她的身子缩了一下,便瞪了陈友谅一眼,又抢了回来。
陈友谅毫不示弱,复又夺回。
丁敏君再扯!
对方再夺!
……
夺了半天,两人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何其幼稚!不过好在两人一时幼稚起来,倒是忘记了用上真气,不然被子哪能存到现在?早就要化作万千棉絮随夜风而舞了。
不过这样一胡闹,刚才言语而产生的淡淡的郁闷也烟消云散。
丁敏君见实在抢不过陈友谅,眼珠子灵动地一转,便放了手,陈友谅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立刻就大被一裹,往朝墙的那头一缩,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模样。
又是一阵秋风吹来,趁势吹灭了烛火。
房内空余一片月光清辉照在床前,无意间,丁敏君瞥见床前摆放的,却是两双鞋,这样的镜头,只有那些言情电视剧里拍到洞房,导演为了避免涉及到十八禁的内容而特意捕捉的特写。
这莫不是“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陈友谅见丁敏君忽然没了生息,不由松了全身的戒备。明亮的眸子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醒目,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而丁敏君却几下蹭到陈友谅那头,并身躺下。她能听到身侧的陈友谅的呼吸一下子停顿,身体也紧绷了起来——是不习惯有人挨得这么近的警惕,还是少年的生理反应?丁敏君不知道。
丁敏君这下没什么好客气的,扯过一半被子盖在身上,终于是又温暖了起来。
陈友谅终是再没说出什么指责的话来。就是不知道是被惊吓得说不出,还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