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才,拿着这只鞭子,谁敢踏进踏出四海一步,格杀不论。”
柴大老板笑眯眯地一溜腿跑过来:“当今圣上御赐程家的飞凤羽衣制成的宝物,我当然要好生拿着。”
秋叶依剑立于行辕空地之上,抬头目视天空,抿嘴一声唿哨。
空中传来扑棱棱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只金色脚掌炫黑羽翼的鹰隼“呼”的一声俯冲下来,稳稳地停在秋叶依剑伸出的右臂之上。
取下漆封的金脚环,他快速地浏览一遍上面的字句。
“查无来历。”秋叶依剑的眸色深沉,掠过冷冷一片光。
——毒眼神判都看走眼的人,东阁先生都查不出出处的初一,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一身风雪的银光默默走近,立于公子身后。
“无劳而返?”秋叶依剑转过身,笃定地盯着银光。
银光微微垂首:“只带来了四海的幕后老板。”
“来头不小啊,看来只能是程香了。”
银光抬首看着公子,面色上多多少少有些吃惊:“公子真是料事如神。”
秋叶依剑冷冷一扬手,将臂上鹰隼扔向天空。“光走近时,脚步漂浮,显然事无所成。手不刃血,整个四海都逃掉绝无所能,所以只能是无法杀人。”
他转过身继续盯住银光公子,冷冷一顿:“放眼世上,我不杀而狂妄活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程香。”
银光俊秀的脸涌起一丝丝红晕,似是有些羞赧地说:“悔不该不听公子之言。”
秋叶依剑看了他一眼:“不一定。”
银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时之间手足颇有些无措,心里一直懊恼。听到公子的回答后又惊异地出声:“公子的意思是?”
秋叶依剑的面容呈现出看不清的白皙冷漠光芒。“程香一来,孤独凯旋必然出现。”
“公子此时需要孤独镇主做什么?”
“找杨晚。”
“为了赵公子的事?”
“记住不准插手。”
银光微微叹息,每次提及赵应承的事情时,公子不愿多说,隐隐觉得这两位城府深沉的公子,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那怎么处置程姑娘?”
秋叶依剑跺开两步,朝着银光冷漠地说道:“将她丢进男人的大牢之中,不过要单独关着。”
银光的头更低了,他可能想起了现在自己骑虎难下的局面:公子绝对不会杀她的,自己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她违抗公子成令实属恼火,看来只能等孤独凯旋来了。
“光。”隔着微凉的空气,公子俊美无暇的脸在几步之遥显得清晰冷酷。
“动身去古井战场,联络马连城。”
吴三手当日放心地离开初一,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由于他内心翻腾的强烈愤恨,一方面也是初一极早就告诫过他:你不要跟着我,因为在我身边注定是几世飘零,只要你不赌,没人看得出你就是“神手”吴有;如果你想找我,就去扬州等我一年,一年不来,永远无需等待。
吴三手终究觉得愤慨难平。
天上的云,地上的影,跑动的是风,沉淀的是冰。这一切如何鲜明,怎么能一句不能来就永远沉寂无声了呢?记忆有可能淡去,传说有可能停止,但是那道以无比震撼存在过的印象,怎么可能云淡风轻,雁过无痕呢?
所以当初一背负长剑,神色如常地离开儒州时,吴三手一个箭步冲出来,重重跪在初一面前:师傅。
初一默然半晌,注视着面前的身影:你这一跪,我需负半生辛劳。
彼时的吴三手并不知晓,当时的初一如何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所以在他的后半生里,就把自己作为责任背负在肩上。
唐小手为情所伤,奔赴流亡。
初一和吴三手为着心底的承诺,天涯流浪。
初一带着吴三手,继续北行。两人风餐露宿,星夜兼程。
吴三手远远地看着初一背影,觉得这个师傅当真是少年老成,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