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卿咧嘴一笑,“三碗羊汤,四个饼子,羊肉记得要炖的烂烂的!”
“好咧!”黑胖的老板爽利的应声而去。
小饭馆里只有两张低矮的桌子,书娟抢先掏出帕子来擦了擦凳子和桌子,才让锦卿和锦知坐下来。锦知小心的护着身上的新衣服,就怕弄脏了,好奇的问锦卿,“姐姐,你好像跟这里很熟啊!”
锦卿有心跟锦知炫耀,拿着筷子比划道:“这里的羊肉汤又好吃又便宜,保证你吃过之后就忘不了!我以前做铃医的时候,要是馋了就来吃上一碗!”
就在锦卿笑的一脸得意的时候,锦知像是抓住了锦卿的把柄一般,哼了一声,笑道:“姐姐你真不厚道,有好吃的居然一个人偷偷来吃,都不叫上我!”
锦卿这才发现自己得意之下说漏了嘴,把之前偷偷打牙祭的事情全抖搂出来了,微红了脸讪讪道:“这不是带你来了么!”
锦知哼了一声,脸扭向了别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充满了幸福和欢乐,要不是有姐姐陪着,他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家里面。
三个人没等多久,店老板就端了个大木盘子上来了,给三人放下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摆上了筷子,藤编的篮子里放了四个大饼,锦卿给了书娟一个,自己留了一个,剩下的两个饼子都给了锦知,帮他掰成小块泡到羊肉汤里。
刚炖出来的羊肉汤上撒着葱末,香气勾的人垂涎欲滴,白嫩的羊肉和饼子泡在一起,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书娟惊讶的发现这个小店虽然脏旧,可碗筷都很干净,此刻也放下了心里疙瘩,面前又是香喷喷的羊肉汤,也不再矜持了,赶快埋头吃了起来。
锦知倒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慢慢吃着,等到三人吃饱喝足,锦卿又问老板要了块两三斤重的生羊肉,用麻绳穿着提在手里,付了账后从小巷里出来了。
车夫等在街角,天已经黑了,车夫两只手抄在袖子里,缩着脖子等着他们,瞧见了锦卿,车夫才松了口气,要是少爷小姐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了这责任。
锦卿上车前把提在手里的羊肉扔到了马车前座上,爽利的笑道:“今日也辛苦你了,跑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上,这肉拿回家做菜吧!”
车夫又惊又喜,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带着二小姐二少爷转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吃上,老早心里就抱怨连天了,没想到还有这好处,羊肉可不便宜,家里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吃的上。
等锦卿和锦知到家后,前院负责厨房的粗使婆子赶来对锦卿行礼,忐忑不安的说他们回来太晚了,已经错过了饭点,老爷和夫人实在等不得了,就先吃了饭,给他们留了些饭菜在厨房,她这就叫人送过来。
锦卿皱着眉头摆摆手,她可没兴趣吃魏老妖婆和袁应全吃剩下的饭菜,粗使婆子一脸的惶恐,一直听说二小姐脾气不好,若是迁怒到自己头上,可算倒了大霉。
锦卿焉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摆手道:“我们吃过了,难为你们守到这么晚,那些饭菜你就拿回家做宵夜吧!”
第88章撞破了辛秘
粗使婆子又惊又喜,袁老爷一向自恃身份,家规很严,主子们吃剩的东西,就算是倒掉,也不会留给下人吃,以彰显尊卑身份的不同。然而对于这些粗使婆子来说,主子吃剩的饭菜已经够让他们垂涎的了。
晚上锦卿和锦知睡下后,桃红瞪着眼扯着书娟的袖子到了院子里,怒气冲冲的小声说道:“你作死呢你!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想让夫人打死你是不是?!”
书娟不耐烦的推开她,扯平了被桃红拉皱了的袖子,冷哼道:“谁吃里扒外了?你在这里表忠心给谁看呢?你怎么不去夫人面前叫唤啊?”
桃红急了,一改往日低眉顺眼的态度,凶狠的竖起了眉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可告诉你,夫人最恨吃里扒外的贱蹄子,你莫要跟夫人对着干!”
书娟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气,一把推开桃红叉腰骂道:“你才是贱蹄子!再敢骂我信不信撕烂了你的嘴!”
桃红吓的左右看了一眼,上前去捂住了书娟的嘴巴,小声叫道:
“你作死啊!被人听到了你我都得被罚!”
刚才书娟也是气昏了头,此时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安安静静的照在院子当口,才松了口气,冲桃红没好气的说:“就你看的清楚明白?我们在夫人院子里伺候的时候,冬天挨冻夏天挨晒,什么时候能进屋伺候啊?也就今年天刚刚冷,二小姐就让你进屋伺候了,还不是不忍心看到你在外面受冻?你有点良心没有啊?”
说到这里,书娟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下桃红的脑门。“你啊!就只看到夫人掌着府里的大权,你怎么不看看谁心地好,谁肯对你好呢!当心巴结夫人没捞着好,反而被夫人送过去当大少爷的屋里人!”
看着书娟头也不回的背影,桃红气的直跺脚,二小姐是御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庶出的,将来婚事也掌握在夫人和老爷手中,看不清楚的人是书娟!配给瘸子大少爷做通房又怎么样,将来生了孩子便能母凭子贵抬成姨娘。看看府里的秦姨娘,人家日子过的多好,吃穿用度一点都不比夫人差!跟着二小姐,一辈子还不是个丫鬟!
锦卿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了两个丫鬟在院子里的争吵声。想披衣起床让她们闭嘴,结果手刚伸出温暖的被窝,便被寒冷的空气给冻的缩了回来。又卷紧了被子躺下了。
两个丫鬟都是魏老妖婆给她的,若是忠心她少不了丫鬟们的好处,要是有别的想法她也拦不住,这个家她和锦知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何必找麻烦,索性由着她们去吧。看能闹出来什么!
第二天一早,锦卿刚到太医院,便有女官一早等在了那里,看到她不多做寒暄,就要带着她进宫。
这个女官锦卿认得,是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叫和心,之前去太妃娘娘殿里的时候锦卿见过她。锦卿以为是太妃娘娘的身体有恙,便笑道:“乔医正现在还没来,劳烦姑姑稍等一会吧。”
和心踌躇了下。小声说道:“不是给太妃娘娘治病,宫里面我一个……故人生病了,想请袁大夫给瞧瞧。”
锦卿瞧她说的勉强。似是不愿意多说,便爽快的答应了。提着药箱紧跟在宫女身后,这几天天气愈发的冷了,宫里不少上了年纪的人经不得寒冷,患病的人不少,每天早上都有宫女或者小太监守在太医院门口请人。
和心是太妃娘娘跟前伺候的人,四十上下年纪,品级不算低,生病了能劳烦她亲自来请人,恐怕背景没那么简单。
锦卿跟着和心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地方,偏僻的小院子里面有几间房子,空地上还种满了萝卜和白菜。锦卿跟着女官进了其中一间耳房,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响动后吃力的坐起了身子。
看着面前破败的宫室,锦卿就明白了,这病人估计是先皇留下来的哪个嫔妃,住在这么偏远破败的宫室里,慢慢熬着日子等死。
和心一步上前扶住了这个女人,转头对锦卿叹气道:“娘娘从昨天早上就开始发热,一直不见退烧。”
床上的女人干咳了几声,一把拍开和心的手,皱着眉头道:“你管我做什么?怎么不去伺候你主子?离我这个死老婆子远点,省得沾染了晦气!”
和心低声叹道:“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您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说罢,转头朝锦卿招了招手,锦卿会意的走了过来,侧身坐在了床沿上,搭上了床上女人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