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回来了!”秦姨娘笑的一脸僵硬,锦卿看着都替她难受。
自从锦卿除夕那天泼了秦姨娘和锦和一头一脸的汤水后。秦姨娘和锦和看到了锦卿都是绕着道走的,吃饭也是老老实实的躲在自己房间里吃。没了秦姨娘在跟前碍眼,这点上。魏氏倒是很感激锦卿。
“你有什么事?”锦卿语气不善的问道,秦姨娘不可能是来向她忏悔道歉自己当初有多么脑残的。
秦姨娘笑成了一朵花,絮絮叨叨的说道:“我向来知道你是个医术高明的,咱们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太医。祖宗脸上都有光,老爷一提起你就觉得高兴。你可比正经的嫡出小姐都有出息!”
“到底什么事?”锦卿愈发不耐烦了,她又不是袁锦绣,随便给戴个高帽子就飘飘然了。
秦姨娘一看锦卿不高兴了,连忙说道:“我这不是听说平州发生瘟疫了么,听上街采买的婆子们说,那平州人死的都差不多了,瘟疫早传到京城了,城外一天死好几个人,官府压着不让人知道,还听说那得了疫病的人。死的时候七窍流黑血、身上烂的没一块好肉!”
说着,秦姨娘脑子里就自动显现出了死尸那副恶心恐怖的样子,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锦卿眯起了眼。秦姨娘不是那种没见识的老弱妇孺,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艳压群芳的厉害角色。又和魏氏斗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连这点谣言都怕成这样,别不是又有什么花样了吧。
秦姨娘最为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此刻瞧锦卿脸上一脸的审视和怀疑,连忙指天赌咒道:“二小姐,我绝不是担心自己,我……我只是担心你弟弟,锦和他身子弱,平时吹个风都能伤风发烧个几天,她们说,说体弱的人最容易被传染上这病……”
说着说着,秦姨娘哭了起来,拿着帕子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原本精心修饰的妆容哭的糊成了一团,“我是怕锦和他……”
锦卿头疼的敲了敲额头,她能说什么,她要是说这消息是假的,瘟疫离你们十万八千里远,这秦姨娘保不准想她是故意不肯说的,总而言之,她在魏氏和秦姨娘眼里,就是一个蔫坏的人。
看秦姨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样子,锦卿突然觉得有些心软了,无论秦姨娘如何针对自己和锦知,她的出发点始终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残废的、体弱的、性格阴沉暴戾的儿子。 电光火石间,锦卿想起了前世曾发生过的一场全国程度的闹剧。她朝秦姨娘招招手,附耳说道:“听说吃盐能预防这个病,还能增强抵抗力。”
秦姨娘恍然大悟,不顾眼眶里还打转的眼泪,连忙朝锦卿道谢,便要往院外奔去。
锦卿连忙叫住了她,觉得不放心,耐着性子憋着笑,说道:“不过可不能多吃,饭后喝一杯淡盐水就行。要吃井盐,不能吃平州那边的海盐。”秦姨娘自然是连连点头。
末了,锦卿又叮嘱道:“你可得千万烂在肚子里,这事可是机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
等秦姨娘千恩万谢的走了,锦卿甩了甩脑袋,谣言传的这么厉害,连秦姨娘这种藏在深闺不出门的人都知道了,还知道的有鼻子有眼,她这个太医院大夫,都不知道平州瘟疫人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呢!
到了这个份上,该是官府出面平息这个谣言的时候了吧,不然京城人心惶惶,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等到锦卿第二日再回来时,书娟正心急火燎的等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瞧见锦卿回来,才松了口气,上前去拉住锦卿的手,小声说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去买几斤盐藏起来?”
“买盐做什么?灶房里不是多的是吗?”锦卿莫名其妙。
书娟一脸焦急,“哎呦,小姐,你是不知道,听说吃盐就不会得那个平州传过来的瘟疫,如今各家各户都在抢盐呢!”书娟又朝魏氏和秦姨娘的院子努了努嘴,“那两位,听说让婆子抢了几大袋子盐藏在屋里了。”
锦卿傻眼了,她的注意力不在魏氏和秦姨娘到底抢了多少盐上,她只听到书娟说京城各家各户都在抢盐。锦卿连忙握住书娟的手,使劲咽下了口水,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说,京城所有人都在抢盐?”
书娟跺脚道:“可不是吗!我刚出去瞧那盐店,排的老长的队,都是买盐的,听说城中心的几个盐店早就断货了,现在也就那些边边角角的盐店有货卖,要是再不去,可连那点都没了!”
说着,书娟就要扯着锦卿出门抢盐。
锦卿连忙拉住了书娟,好说歹说才让她停了下来,并且以她太医的名头保证,吃盐和预防瘟疫半点关系也没有。
只是锦卿回到房间的时候手脚发凉,心中悔恨万分,她实在是不该为了一时方便就糊弄秦姨娘的,这下好了,旧谣言还没破去,新谣言已经出炉了,而且她还是这个新谣言的始作俑者。
锦卿一晚上都是哭丧着脸,只盼将来皇帝搞定了所有的事情,清算这些造谣者的时候,能够看在她进药救了太妃的份上,饶了她的小命……
入夜时分,锦卿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挨到睡着,又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
等锦卿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明晃晃的透过窗棂照到了锦卿的床铺,在被子上洒下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锦卿睁着有些浮肿的双眼,脑子里木木的半分精神也没有,强打着精神带着锦知出了门,却看到除了徐斌的马车外,还有一辆漆黑的马车,等在了袁府门口,赶车的人正是孟保。
锦卿先让锦知上了徐斌的马车去了洪夫子那里,自己掀开了孟保马车的车帘,孟钧正端坐在马车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朝她伸出手来,言简意赅的说道:“上车!去玮安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