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疲惫又烦心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王氏在这时叫了他过去。
王氏面上毫无光泽,双目老气沉沉,一点儿贵妇人的模样也没有了。
与段衡刚从战场回来时,见到的穿金戴银,满面红光的贵妇人形同两人。
除了穿得还像样,其他方面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身处官宦之家。
少将军府过的日子传出去,整个京城怕是都要瞠目结舌。
王氏:“衡儿,蛊毒的事情还没下落吗?”
段衡:“没有,我那时就说了,这蛊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
他们的银子大部分都用到寻找蛊毒上了,还得养着府里的人。
实在拿不出多的银子去做别的事情,而且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少拿银子去做买卖。
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商户了,怎么还会与商户合流。
王氏:“要是你没被罚俸禄,我们的日子也不至于如此艰难了。”
段衡沉默,这也不是他想的。
王氏:“过几日便要去郡王府了,咱们也不能失了体面,可账房里头没多少银子了。”
段衡无奈:“你与我说这些也没用,我也拿不出银子。”
王氏自己心里也苦:“这府里,没个拿主意的,我怎能不与你商量。”
段衡烦躁地站起身,爆发出了自己忍耐许久的心里话。
“要不是嫆儿做的那些蠢事连累了我,我怎么会被罚俸禄。”
“娘,她在你身边长大,她做事怎么还会乱来,一点儿也不知道三思而后行。”
王氏错愕:“衡儿,你这是在责怪我?”
段衡:“娘,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觉得如果不是嫆儿做的那些傻事,我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王氏:“这事儿怎能怪嫆儿,她只是年纪轻,一时糊涂了才…”
段衡打断她:“就是因为你纵容着她,才养得她那副无法无天的性子。”
王氏不愿意承认:“你与嫆儿都是我悉心教出来的,怎会差。”
“你也看到了,嫆儿是个拎得清的,她那时只是被宋存给蛊惑了。”
“如今,她清醒了过来,还拿了嫁妆来帮府里,要怪就怪陆清悦那个小贱人。”
“要不是她与你和离,这一切都不会变成如今这副地步。”
段衡闭了闭眼睛:“看看府中还有什么值钱的,拿去当铺当了吧。”
王氏:“衡儿,咱们没有哄得陆清悦前,也是过了不少苦日子。”
“哄得陆清悦后,更说明咱们府里运不该绝,现不过是出了些小变数,我相信咱们府一定还会否极泰来的。”
段衡点了点头:“是我太心急了。”
他的眼神变了:“我也信咱们府运不该绝。”
他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可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陆清悦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或者说,陆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王氏和段衡这边的内讧小风波并没有波及到少将军府里的其他人。
温知意的小医馆小有名气,她也慢慢存下了些银子。
为了不让王氏起疑,她要拿出些银子来给王氏,这对少将军府来说杯水车薪,但好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