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小心翼翼将人送出了大牢,不断回想这些日子里自己对这位祖宗可有什么怠慢之处。
关了七八日的兰天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梳洗换衣,直等到收拾妥当,才赶去拜见双亲。
面对双眼含泪的母亲,兰天难得乖顺任其抚上他有些消瘦的脸颊,更耐着性子听完母亲一番唠叨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看着眼前平时厮混一起的几位好兄弟,兰天面上不显,只掩去眼底淡漠。
张子元追着说道:“听说真凶主动投案?也是万幸,就是苦了你了。”
“好在奉天府不是酒囊饭袋,总算还了你的清白。。。。。。”
他人一贯圆滑:“唉,你这可算是出来了,不然咱们几个就只能去劫狱了。”
兰天只是笑笑,此次经历让他的心境已然生了一些转变,牢内虽与外界隔绝,这些天哪些人为他四处奔走,哪些人袖手旁观,他心里门清。
对着这些兄弟,兰天面上如往前一般肆意张狂:“小爷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小人构陷,过几日待奉天府宣判,你们必得陪着我去看真凶人头落地。
“那是,那是。。。。。”
“定然,定然。。。。。。”
闲聊间,楚狰的身影在营帐外一闪而过。
待人走远些,张子元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方才经过的怕不是楚狰?”见兰天未有反应,他意有所指的说道:"被带走时也不见他开口阻拦,知晓你回来,也不见进来说会儿话,这也太过无情了吧。”
兰天淡淡说道,“许是楚大人有什么军令在身不便耽搁。”
楚大人?这般见外的称呼以往只会出现在几人私下调笑时,张子元、韩其等人敏锐捕捉到兰天对楚狰称呼的转变,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终是没开口说什么。
妓馆杀人,现场没有寻见凶器,又不见犯人喊冤,若换成寻常案件,只要没有争议,奉天府便可不受逐级上诉约束,可以当堂判处凶手死刑。
只是。。。。。。
府尹尹宁远颦眉看向外头愈来愈多的百姓,眼神凝重,见着真凶的第一眼,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怀疑:此人莫不是兰府寻来的替死鬼?
更何况是外面聚集的百姓,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此案自案发后京城之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难得见到平日不可一日的世家公子犯事下狱,百姓坐等要看一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大戏,可不想如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真凶主动投案,其中内情自免不了招来外界诸多猜测。
兰家为示清白,主动求得谕旨,由三司共同审理此案。
刑部、奉天府、都察院三位大人纷纷登堂落座,随着惊堂木落下,议论纷纷总算止住。
戴着镣铐的邱三老实跪在堂下,一张方脸上不见丝毫多余情绪,眼神犹如死寂平静。
“邱三,你身为潇湘馆的伙计,自称酒后失手错杀文娘,杀人经过可否细说?”
“是。。。。。。那夜小人多饮了几杯,入夜后见文娘落单一人,色欲熏心将她拖进房内,谁知她拼死不从,折挣扎中小人怕闹出的动静招来旁人,手忙脚乱下操起手边香炉砸了她的后脑。”
“只是如此?依你所言,文娘死前并未屈从,为何衙役赶到时文娘身上并不见一丝衣物?”
邱三木然答道:“撕扯中,小人已将文娘身上的衣物扯掉一半,见她不再挣扎,小人当下只觉着不能白忙一场,就。。。。。。完事后,小人才发觉文娘是彻底没了气息,好在那时楼里客人都歇下了,并无人注意到房内发生的一切。”
“文娘身上的伤痕从何而来?”
“伤痕与小人无关。”邱三似想起什么,面上浮现一丝痛苦神色,闭上了双眼,“她们这种女人做的就是皮肉生意,谁知道那些伤是在伺候哪位客人时留下来的。。。。。。”
“那文娘的尸体又因何出现在兰天房内?”
“尸体所在的厢房并不是兰公子歇下的那间。”邱三此话一出,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