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一对野鸳鸯,怪倒霉的!
林大牛路上想说的,又自知他控制不了说话的音量,怕人听去了反倒是害了那俩孩子。这一路走的,一会儿看桐桐一眼,再一会儿又看桐桐一眼。林雨桐就笑,拉着他的袖子跟在后面,不住的摆手,“不学小美。”
是不能学!那闺女傻了的!
爷俩回来的时候其实天还不算晚,自家边上被套出来一处不大的窑洞。因着帮忙的人不多,所以活儿做的不快。从外面看,也就是进深三四米的样子,高也有个三米多。就是一个小房间的大小。这会子都好像是不往里掏了,大小就这样了。运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土坯,这是准备把土窑的门口封起来,只留窗户和门的位置就行。而里面,看那样是想盘个不大的炕。金家兄弟四个,三个都在这里。四爷正在一边帮着订木门木窗,跟杨建国一道儿。
这该是金元才的窑洞。大家帮着把大样子弄出来,剩下的细致活儿,自己慢慢弄便是了。反正等林雨桐这边的饭做好了,那边的活儿就停了。金家也管不起饭了,重活儿干的人也累了饿了。扛不住了,这不得各回各家吗?
最后就剩下哥仨和杨建国了。
金元宝坐在窑洞口的土坯上,看着老二把土坯一个一个的用泥重新砌起来,就道:“住这儿干啥?这还不如住家里的老屋呢。好歹啥也不缺!咱那院子宽,不行就把院子分四份。”说着叫四爷,“老四,你也过来。”
四爷没停手,“你说我听着!”
金元宝干脆蹲到四爷身边:“老屋算一间,咱们这边两个房间带中间一个灶房,这是三间。咱用篱笆把院子一隔,咱哥四个一人一间。灶房可以搭建个棚子用,天热在外面做。屋里砌个炉子,天冷在屋里做。中间那个门干脆直接给堵上,把每间屋子对着前院的窗子扒拉了改成门。只灶膛那一间有点麻烦,少个炕。那就给添一铺炕的事。比这个省劲多了!”
嗯!你计划的挺好的!哥四个一人一间,那家里的老太太搁在哪儿。还有一瘫着的住哪儿。郭庆芬和金胜利你又打算咋安置?
儿子倒是安家了,老家雀却给赶跑了。
人家金元宝又说了,“先这个归置好,分好。你们也不是一股脑的都要结婚,对不?空着的暂时叫奶和妈住着,叔回来不管跟谁挤一晚都行。就是再打窑洞,咱也不用求人,得空了干一点,就把活儿给干的。或是给后面加盖个泥房子呢,或是咋的,从容一些吧。不像是现在,咋整?”
金元才瓮声瓮气的,“我就住外头!新盖的那边你占了一间,我就不能占了。那我就得住老房子。我要住老房子了,把爸怎么办?横不能把爸扔到这边的窑洞里吧?”
“为啥不能?”金元宝就道,“为啥不能把爸安置在这儿。这里弄好了,你能住,他怎么就住不得了。”他说着又扭脸跟四爷诉苦,“你不知道,我爸现在不如以前了。以前咱过日子,那还算是消停。现在是新媳妇进门了,他闹的厉害的很。夜里半夜不睡呼喊的外人都听见就算了,他现在……屋里弄的腌H的,大解小解都不好好的叫按点叫人帮他弄了,那就是想咋就咋,甩的屋里都是……”
“行了!”金元才打断了这话,“少说两句。”还有杨建国在呢。
杨建国也知机,赶紧起身,朝边上指了指,“我瞧见林叔和四丫回来了,我过去混口热水喝,烤烤火。”
避开了。
可哥几个说话就在林雨桐家墙外面,啥听不见呀?窑洞里的棉门帘撩起,因为炒菜油烟味儿太大,放放烟,那声音就传过来了,是金元宝的声音,“为老不尊,说的那些话都叫人没法听。”
这边谁都没说话呢,金元福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好端端的人都快饿死了,他倒是还有精神喊。我看呀,饿几天啥毛病都没了!”说着就道,“反正那房是我爸盖的,我不搬!我还得住家里。我跟张小美都说好了,明儿就去扯证。这个婚必须得结!总不能我没住的地方吧?”
再说什么林雨桐就不知道了,因为大队的喇叭响了,“广大社员同志们注意了!广大社员同志们注意了,明早天亮之前,带着家伙什,村北老盐碱池子边去……人家农场要开工了!记住,一定事天亮之前,不敢耽搁人家的事。锄头铁锨镐头,有啥带啥。妇女同志们都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带上,有啥不懂的就去问家林美琴同志,以后的妇女工作,都归她管了。”
喇叭连续播了五六遍,林雨桐都听见外面乱了。好些人都跑来问老支书来了,外面正热闹呢。
林雨桐就问林大牛:这边开工了,你调到农场,那这得上班了吧?
对!
林大牛尽量的低声:“我工作调动就是找的周鹏生!”
啊?
林大牛嘿嘿一笑,“我跟周鹏生认识的时间长了,当年我帮过他!我得去,开始上班。但不忙,农场的仓库保管,早就定下来了。”
这可是闲差,且还是个有油水的差事。
林雨桐寻思自己也得去,看看公社给这边的派出所划定的区域是哪里。估计那边得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