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煦长在父母恩爱举案齐眉的家里,对什么嫡庶,什么妻妾,没有那么敏锐的直觉,经傅蓉微一提,才明白,原来?是这个?用意。
真是狠毒。
傅蓉微问:“你的人盯着呢?他什么时候到?”
姜煦道:“快了,不是今晚,就是明早。”
傅蓉微轻声?道:“到了华京的地盘上就不好下手了,也罢……”
平阳侯的车马在傍晚时分入了京,礼部的人安排他到驿站下榻,平阳侯扶着断腿,在驿站门口不肯下车,笑着同礼部的官员打太极:“贤弟也许不知,摄政王妃乃是我傅家的女儿,自家人何必拘泥于?俗礼,我们父女一别多年,毕竟血脉相?连,望贤弟体恤,请与王妃通传一声?。”
负责接引的礼部员外郎是个?耿直的性子,当即硬邦邦的问道:“那请问侯爷此?行是为公事还是私事呢?”
平阳侯脸色一僵。
礼部员外郎道:“公即是公,私即是私,公私分明,先公后私,我等依公事礼待侯爷,侯爷若想要先叙私交,恐怕不太合适。”
这位员外郎可是姜煦千挑万选亲自点出?来?,专门对付平阳侯的。
小员外郎果然?不负重托,几句话把平阳侯顶得气儿不顺,心里暗骂这哪来?的棒槌。
平阳侯没办法,在驿站门前下了车,随身的下人用轿辇将他台上了房间。
礼部员外郎盯着他的断腿,诚恳的赞道:“侯爷尽心竭诚,我等敬佩。”
平阳侯皮笑肉不笑,心里早就骂了个?痛快,谁愿意千里跋涉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受苦,谁愿意面对傅蓉微那个?克父克母的瘟神。
可此?事由不得他。
平阳侯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画筒,对那位员外郎道:“我有一物,想请贤弟代为转交给?王妃,这总可以吧。”
转交物件倒是可以。
礼部员外郎接了那只画筒,从驿站告辞后,径直去了趟姜宅,将画筒呈上。
姜煦一见这玩意儿莫名觉得晦气。
傅蓉微打开画筒,取出?了里面封存的画卷,在院子的石桌上徐徐铺开。
她猜到这东西一定?是萧磐送来?的。
当她看清画上的内容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子里空白了许久。
姜煦察觉不对,上前看:“什么东西?”
画上的人物情?景不堪入目,只一眼?,就激起了他的火气——“什么东西!”
傅蓉微按住了姜煦的手,缓缓吐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涩声?道:“尝后图,这是尝后图。”
知姜煦不通晓书画,傅蓉微简短的解释:“当年南宋灭金,一朝雪耻,活捉了金后,于?军前奸辱,相?传民间有人作了一副图流传于?后世,我以为是那些闲人乱传的笑话,但?没想到真有此?画。”
前世,萧磐攻破皇城,擒了她后,便用此?说?辞羞辱过她。
傅蓉微单手一弹,将画卷到底,道:“但?是今世‘后’这一字与我无关了,他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