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滚。”
钟欲晓停顿了一下,却还是不顾驱赶,贴了上去,温顺道:“主君,夜里凉,让妾为你暖身吧。”
平阳侯这才默许了她的靠近,没再赶她离开。
钟欲晓向往常一样贴上了他的臂膀,紧紧的依偎着,而?平阳侯却已没有心思享受没人在怀了。钟欲晓枕着他的胳膊,出神了片刻,缓缓抬手?伸进衣领,摸到了贴身佩戴的玉佛,把它摘了下来,将坠子上编的红绳活扣打开,放到了最长。
纤纤玉手?攀上了平阳侯的脖颈,平阳侯竟没有丝毫警惕。
刚补充过体力的钟欲晓双手?拉住红绳,一寸寸的收紧,然后猛地跨至他肩后,用力绞紧了绳子。
平阳侯喉咙里嗬嗬有声,挣扎着砸向了船板。
舷窗打开,一枚铁镖擦过了钟欲晓的面颊,船上的打手?冲进来,拉开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平阳侯双目上翻,捂着喉咙半天?才缓过气了,撑着身子跪爬起来,双眼?充血,对着钟欲晓扬起巴掌,作势要打,却被船上的打手?拦下,他们不发?一声,将钟欲晓拖了出去,押进了另一间牢笼里。
钟欲晓力竭趴在地上,脸贴着寒凉潮湿的地板,足足歇了半个多时辰,才起身跌跌撞撞爬到了窗前,拍门大喊:“来人,我要见你家主子,快来人……”
船上寂静,好似没有人一般。
钟欲晓喊了几声,嗓音嘶哑,她跪在地上,又换了一种说法——“摄政王妃傅蓉微在船上吧,一定是她,让我见她。”
傅蓉微在船上听了回话,看?了姜煦一眼?:“瞧瞧,果然心怀鬼胎呢。”
她对这位前来回话的打手?客气道:“那就带她来见我吧,劳烦这位兄弟了。”
姜煦:“怎么个意思?”
船上吃的东西寡淡,倒是有酒,傅蓉微自斟自饮了一杯,心里紧绷的弦终于缓和下来,懒懒的靠在椅子里,酒意中和了她目光中的凌厉,她略带着一丝嘟囔的语气道:“我就说嘛,疼我爱我的好姨娘,怎么可能?入梦来吓唬我,她是放心不下我,专程来提醒我啊。”
平阳侯当日?离开华京时,钟欲晓从车里探头,那扮做男装的模样,莫名?在傅蓉微心里狠扎了一下,她几乎是立即想到了梦中纠缠的两个身影。
暗杀的好人选,自然是平阳侯身边的亲近之人。
傅蓉微披了衣裳来到了船尾。
钟欲晓也被带了上来。
傅蓉微背对着江面坐下,笑盈盈的问:“钟姨娘,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钟欲晓有气无力,冷冷的笑:“因为只?有您有动机啊,王妃,我在华京提醒你小心算计,不料你竟如此狠绝,一点情面也不留,你囚禁平阳侯倒也罢了,也不肯念在四姑娘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吗?”
傅蓉微双手?搭在自己的膝上,平静的“哦?”
了一声,道:“钟姨娘,你的主子真是我四妹妹吗?”
夜风拂过,姜煦如同一直海燕,从船楼上滑过,落定在高高的桅杆上,稳稳的坐下,低头俯瞰这一切。
钟欲晓呛咳了两声:“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傅蓉微:“萧磐能?容忍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你说的倒是跟真的一样,可我是不敢信的。况且我那四妹妹的性子,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人的本?质除非历经大难大悲,否则轻易难改。钟姨娘,你到底是给谁办事呢?”
钟欲晓闭上嘴,船板上长久地陷入了沉默。
傅蓉微叹了口气,道:“原本?一开始,我并不觉得?你是萧磐的人,因为你把要杀平阳侯的事透漏给了我,萧磐如果想计划万无一失,就应该把嘴巴闭紧,别到处说给人听。但你接下来提起的画像,让我确信,你就是萧磐的人,脑子有病疯癫至此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人。他告诉我这一切,是存了挑衅的意思,他就是想看?我有何手?段、如何应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