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特挑剔的人。至于这个离婚,怎么说呢,你看过一电视剧,叫《中国式离婚》么?对,就是陈道明和蒋雯丽演的,都说挺没劲的,不过我一直连着看,有感触啊!你说,成天你媳妇儿在你耳边儿跟唐僧似的叨咕,说你没出息挣钱少,说谁谁谁干仨月等于你两年的工资,你受得了么?”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老刘适时地插进话来,“这种人可不少,国情啊,要不怎么就中国式呢!别相着相着再遇到一位。”
眼镜男嘿嘿一乐,没说话。
我说您还是跳槽吧,到时候成了大款,栽好金钱树不愁引不来年轻小凤凰。他说跳槽难度也不比相亲小多少,又问你们记者待遇还可以吧?
“别提了,也就是个温饱。”老刘颇有些不忿。
“也不至于这么惨,”我和颜悦色地纠正老刘的偏激之语,“不过宝马X5基本就是做梦开开了,有奇瑞X6么?”
眼镜男说你们哥俩儿说话还真有意思,我说也不是先天的,生活逼的。又聊了会儿,眼镜男说要回单位了,自己是借着外出办事儿的机会顺便溜过来的,回去还得等着下班打卡。随后和我们互留了电话,说有机会几个光棍儿再聚首。
“你多久没来这儿了?”我坐长椅上问老刘。
老刘略微想了想:“应该有十几年了吧。你呢?”
“一样。十五年了已经。”
“上次到此有何贵干?”
“和谢云谈恋爱。”
“又是谢云,得,勾起您回忆了吧?怎么到哪儿你都能想起她来?”老刘语气略带讥讽。
“其实我们没去过几个公园,数得出来的就是玉渊潭、动物园和这儿,还就这么巧,你非挑这地儿。”我回忆着往事,“你这么一说,我一琢磨啊,和谢云其实在外面逛的时间挺少的,尤其她也不是特别爱逛街购物那种,就喜欢看书。”
“传说中的文学女青年啊!”
“不是不是,差远了!她喜欢看专业书,像什么外语啊,经济管理啊什么的。我记得她和我在一块儿,就看过一本小说,还是我特意买的,《欧亨利短篇小说集》,长篇的怕她不爱看。我靠,你现在抽烟这么凶?”看着老刘又掏出根烟要点上,我制止着。
“现在多抽点儿,以后准备要孩子的时候就该戒了。”
“和马丽都想到生孩子这一步了?”
“呵呵,有备无患,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老刘假装喜怒不形于色,可语气里透着一股得意。
“你喜欢她什么?这么快就坠入情网了,还主动琢磨往围城里钻。”
老刘举着眼镜男的例子:“那哥们儿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谁愿意整天被刺儿着跟孙子似的?男的不就好个面子么?可你要以暴制暴奋起反抗吧,咱们又是随和的人,总愿意怜香惜玉。这性子,那不死等着挨欺负受窝囊气么?所以咱们只能寄希望于遇到个能跟你一块儿,不管什么事儿都乐乐呵呵好好说话的人。”
我点着头表示同意。其实很多女孩儿懵懂无知,自己的男朋友不声不响地听你数落批评之后,嘻嘻哈哈贫两句,那并不代表他没往心里去,而仅仅是在掩护自尊。如果女孩儿非要大吵大闹,以为这样男人才能明白才肯照着做,效果其实适得其反。
“所以啊,知道为什么我对马丽上心了?女孩懂事儿最重要。当然了,还有一点,这马丽也是死心塌地追我,我这风度,这魅力,闹着玩呢!”老刘一本正经地说。
“嗯,马丽脑子进水了,硬把自己这朵鲜花往牛粪上插。”
我把展示差不多了的女编辑的资料收好,和老刘往公园出口走。这厮想直着穿五色土回去,被我拦住了,硬拉着他沿西边绕着弯走。他问为什么舍近求远是不是有什么埋伏,我也没搭理。
等走到西南角廊桥时,我指着桥上的靠椅:
“你丫看那儿,那是我和谢云坐过的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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