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汪兆铭陪李任公去上海,是他们的一场阴谋。”冯祝万说道。
“汪主席怎么陪李任公走了呢?我下午还在葵园见着他,他说明天上午九点,偕夫人来我家作客呢?”黄绍竑以为冯祝万这消息不准确,忙纠正他。
“这些全是骗人的鬼话!”冯祝万气愤地说道,“你离开葵园不久,汪就乘车到码头,与李任公一道上船到香港去了,你还蒙在鼓里呢!”
“啊!”黄绍竑这一惊非同小可。
“我走了!”冯祝万与黄绍竑紧紧握了握手,“你也要马上离开!”
送走冯祝万后,黄绍竑急忙奔回房间,蔡凤珍因已听到冯与黄的谈话,立即从柜子里给黄绍竑找出一件香云纱长衫和一只黄色的夏威夷铜盆帽。黄绍竑急忙穿上长衫,戴上帽子,正要离去,蔡凤珍一把拉住他,提醒道:
“你那腮上的胡须还留着干什么?人家不认识你也认识你这胡须呀!”黄绍竑猛省过来,急忙拿起剪子,咔嚓咔嚓地一阵猛剪,接着用热水抹脸,再涂上些皂沫,用刮脸刀将腮帮和下巴刮得溜光。蔡凤珍问道:
“这胡须还要我替你保管起来吗?”
“不必了,这是第二次被迫剃胡子啦,我从此不再蓄须了!?‘黄绍竑忿忿而言。
剃过胡须,蔡凤珍又给黄绍竑鼻梁上架一副墨晶眼镜,再递给他一支手杖,黄绍竑立刻变成了一名有地位的广州绅士。蔡凤珍把黄绍竑送到后院的小门边,她轻轻打开门,待一辆巡逻的敞篷汽车拐弯后,才悄声对黄绍竑道:
“你可以走了,出门后先到西关石秘书家里避一避。”
黄绍竑点了点头。蔡凤珍不放心地问道:“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黄绍竑把他那剃得光溜溜的下巴,凑到蔡凤珍的耳根,悄悄说道:“那石古大王庙的签还真灵验!”说罢便往黑暗处一闪,倏地拐进一条小巷。
蔡凤珍见黄绍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忙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并无动静,才轻轻关上门,走回楼上。不到半小时,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和吆喝声,守卫公馆的卫队长知道情况有变,他还不知道黄绍竑已出走,当即下令开枪抵抗,在对方猛烈的火力还击下,卫士们一下被打死好几个,公馆的大门被砸开,立即拥进来一大群气势汹汹的士兵,他们将公馆卫队缴械,高声叫骂着:(原书缺一页)
第四十一回 两路出兵 李济深讨伐张黄 谤满天下 汪精卫无地自容
却说黄绍竑半夜仓猝逃出公馆后,摸黑跑到西关他的秘书石楚深家里。石秘书骤然间见黄如此打扮,忙惊问道:
“主席怎么啦?”
黄绍竑取下头上的夏威夷铜盆帽,摘下墨晶眼镜,喝下一杯凉茶后,正要叙说冯祝万半夜报警之事,却听得枪声骤起,他忙命石秘书:
“快给我公馆打电话!”
石秘书拨通吉样路黄公馆的电话后,通报了姓名,只听黄绍竑的卫队长莫宏说:
“公馆遭受大批张、黄军队围攻?”
说未说完,电话便中断了,石秘书向黄绍竑报告:
“公馆出事了!”
“哼——”黄绍竑出了一口粗气,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乱转,仿佛一位行将破产的大老板似的。他身材魁梧,那一身文雅的香云纱衫与他的气质极不协调,腮上刮过的胡须露出一片微微的青光,下巴与脖子之间,仍有儿根长须没有剃去,他那双平素冷峻的眼睛里,在气愤和惊急中燃成两团怒火,更是锐利灼人。石秘书看黄绍竑急得这般模样,吓得心头乱跳,连连问道:
“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黄绍竑什么场面都见过,对这样的出逃比当年在东亚酒店被陈大麻子包围攻击要轻松多了。既然已从公馆逃出,广州那么大,人那么多,凭张发奎、黄琪翔那几师人马,是不容易搜捕到他的。他对自己的安全并未过分担心,他担心的是两广的局势。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