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云软下定决心似的,忽然咬咬牙,摘下面纱,露出那张已然支离破碎的面容,“世子可看清我现在的模样了?你确定还想要娶我吗?请不要自我感动了”
她希望他被吓退,可下一秒又害怕他果真如此
裴赴远看着她左半边脸上的痂皮,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曾经在牢狱里见过不少被烙铁灼毁的脸,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今天受伤的毕竟是在意之人
黛云软见他没有说话,消沉道,“我如今的模样是不是很丑陋?”
“若说从前是丰肌秀骨,容貌昳丽,确实不为过。如今骨相犹在,窈窕依旧,无非是雪肤上多了一片突兀的痕瑕。”他意态温和如常,尽量不让她敏感多心。
“可偏偏是脸上这一块儿世人最看重的部分。”她垂气地接话。
他拉起她的手,原是想给她鼓励,后来发现手很凉,于是紧紧揉在了怀里,“冷吗?”
“不是很冷”
“瞎逞强。”他干脆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小可人儿在男人宽厚的胸膛内显得过分娇小。
巨大的温暖瞬间淹没了她。
黛云软再次嗅到了他身上那股冷冽而干净的雪松味儿。她忍不住深吸一口,“这是什么香?似乎有一种助人安神的感觉。”
裴赴远暗暗低笑,“你觉得闻起来心安神定?”
“嗯啊,很舒服,很喜欢。”黛云软单纯地点头应着,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一霎,裴赴远便将黛云软打横抱起,走向床边。她惊呼一声,来不及多想就搂起他的脖子,避免失衡,“你这是干嘛啊?”
显然,她多虑了,男人力气很足,力道很稳。
“助你安神入睡。”他说罢,终于将黛云软轻放在床上,然后亲自替她脱鞋,再捻好被子。自己则挨在床边,“现在闻得到吗?”
“有点远,闻不到了。”黛云软说着,耳根一红,有些后悔了。
“那我可以上来吗?”
见小娘子犹豫不决,他难受地咳嗽了几声,不适地吸了吸鼻子,说道,“有些冷,大概是着凉了原还想着做你的安神香,现在看来我还是走吧,不打搅你休息了。”说完就要起身。
一双纤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要走如果觉得冷,可以上来的”
好一招以退为进,自荐枕席啊。
就这样,两人和衣而卧。
那股熟悉清浅的雪松味儿再次将她包围。
男人起初都还守规矩,后来悄悄抓住了女人藏在暖衾下的小手,“从明日起,多给你安排些补气暖身的汤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