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辛劳了一日,自该好吃好喝慰劳着。陆骞今晚怎么又没来?莫不是不把底下的人当兄弟?才不肯来同帐畅饮?”独孤珩放大了声量,有意让在场人都听见。
“回独孤大人的话,也不怪陆牧监副不来,听说有人瞧见陆大人帐里多了位蒙面美人儿,光是一个袅娜身段就能引人浮想联翩啊。”席上有人道。似乎是位好事者。
“哦?”独孤珩来了兴致,朝着消息来源处将脖子前倾,“可是随军营妓?”
“应该是吧,不然军营重地,也不给寻常身份的女子进来啊。”
“军妓里还有这样的好货色?”独孤珩略一思量,旋即豪放不拘地笑了,“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也就好理解了。我就说嘛,陆牧监副与下头的兄弟们打成一片,怎么会故意晾着大家呢?来来来,大家喝酒,倒满了喝!”
他招呼着大伙儿继续吃好喝好,然后给随从使了个眼色,将其召到跟前,悄声吩咐道,“你去陆骞那儿给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些文章出来。”
……
天穹忽然换了色。狂风卷集着浓浓黑云而来。海面上很快就升起了电闪雷鸣的征兆。定北侯王勖见状,携将返程回岸。人前脚才入营,打算换身常服,仍披着银甲的独孤珩后脚就跟来,匆匆求见。
他躬身作揖,一派正义凛然之相,“岳丈大人,小婿有一要事要禀告。”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王勖依旧淡定,略有些不屑地以为独孤珩又在小题大做。
“是关于陆骞的。”孤独珩上前一步。
“哦?”王勖神色微恙,又细细观察起了眼前年轻人的神态,试图找出一丝答案。他暗暗想着,莫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独孤珩这小子都知道了?
中年男人不动如山。他波澜不惊道,“你说说看,陆骞怎么了?”
“陆骞帐里藏着个女人!而且,小婿查过了,这次随军海练的罪奴营妓共三十一人,那么,陆骞帐内的女人定时他从外头带来的。这可是违反军纪的啊。”
王勖听罢,没好气地闷哼一声,“还以为什么紧要情况呢。就这点事儿?你就迫不及待地过来给陆骞穿小鞋?”
王勖对独孤珩谈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算喜欢。若非王勖需要借势做大做强,而独孤珩恰好含着金汤匙出身,不但有个刺史老爹,在国都还个京官儿大伯和皇后堂姐,这个良婿的位置轮到谁也轮不到这外强中干的纨绮公子哥儿。单论个人实力的话,王勖当然更属意多年来亲手培植的陆骞。只是,陆骞这小子瞧着省心,但这些年来身形却越看越像巨狼,还是白眼的那种。
“岳丈大人,您误会小婿了。小婿并非阴暗狭隘之人,与陆骞也无什么私人恩怨。小婿都是为了岳丈大人的军队好啊!若想打造出超越广陵军水平的水师,就得杜绝堤溃蚁孔的隐患。小不惩易致大祸,陆骞如此沉迷美色,只怕日后也容易堕落腐蚀啊。”
独孤珩刚在背后嚼人舌根,当事者便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陆骞向定北侯例常行礼,然后对着脸上藏不住尴尬的独孤珩露出一抹讥诮,“独孤大少还真是为定北侯之师操碎了心啊。”
“我乃王家的嫡亲女婿,事事理应为王家着想。哼,陆骞,你若安分规矩些,我独孤珩自会轻松许多。”独孤珩很快就恢复了往素的矜傲,并不把陆骞放在眼底。
“行了,都各自少说一句。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王勖不耐烦地打断了堂下的对话,“独孤啊,你是我王勖的女婿,不是一般外人,对你说了也无妨,陆骞手下培植着两队女暗卫、女刺客,这些年来,一直为本王所用。她们能进出军营,都是本王早些年授意的。”
说罢,王勖又充当起了和事佬,对陆骞道,“陆骞啊,独孤这次检举你虽是闹了乌龙,但他初心也是好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陆骞拱手称臣状,“义父所言极是,孩儿明白。”
独孤珩偷鸡不成,吃了憋,只得生着闷气回到自己的帐内。随从为他宽衣,一边儿忍不住问,“少爷,刚才在定北侯营里情况如何啊?陆骞怎么好好端端的出来了?”
“哼,人家说了,是得了定北侯特许出入军营的女暗卫。真要罚,不就是罚我老丈人了吗?”
随从有些匪夷所思地挠了挠头,“可是那女暗卫虽然面纱遮面,但从眉眼和身材一瞧,就知道是个妥妥的大美人儿啊。该不会是陆骞刻意将姿色最拔尖儿地留在身边假公济私吧?”
“假公济私陪吃陪|睡又如何?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不牵扯到我老丈人的利益,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独孤珩将银甲甩给仆人,直接倒头就睡。
本来独孤珩也以为对陆骞的这波打击以失败告终,直到第二日他在列队出发的兵将外,看到一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女暗卫在火盆架后盯着自己。那双熟悉的眼睛,让他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急匆匆拨开人群,追了上去。
不过一个转弯,女子的人影便消失不见。独孤珩逡巡一圈,发现自己已然到了陆骞的帐篷外。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陆骞却恰好掀起了门帘,“哟呵,这不是独孤大少吗?怎么?又来视察军中风纪了吗?”
第78章
“哦,我是为昨日的事情来向你道歉的。还望陆大人体谅,我也是希望咱们幽州人能越来越好,这才不得已行秉公灭私之举。”独孤珩收回朝帐内探看的脖子。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