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猷将目光移回近处的黛云软身上。只见她刚走出塔楼,却没有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寻了个最近的水榭,孤孤单单地坐下。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没一会儿,她又站了起来,刚好往淑妃跟羲舒县主的方向去了
这一厢,白舒窈果然在戴雅篆的必经之路上截住了人,“臣女白舒窈见过淑妃娘娘。”
“羲舒县主,今日太后设下群芳宴,你不在蕊珠芍药堂,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淑妃每每见到屡屡从虎口划化险为夷的白舒窈都会生出暗恨,想起那句“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的俗语。
“臣女特来感谢娘娘您。”
“感谢本宫?”淑妃警惕地审视着她,“本宫与羲舒县主你仅有一面之缘,不过是在暹秋山围场一块陪大长公主玩过双陆棋牌罢了。本宫不记得还帮过县主什么了。”
“娘娘知道的,臣女名唤舒窈,家中原是有一位叫做羲窈的嫡长姐的。我们的名字都是父王起的。父王选了‘羲舒’这个词取名,就是希望姐妹二人如日月相伴,前途有光。只不过后来,嫡长姐因故去世了,而属于她的县主名头也落在我的身上”
戴雅篆长袖下的手已经握成拳头,明面上依旧保持云淡风轻,“然后呢?”
“臣女听说自己如今这个封号其实是娘娘您帮忙取的,所以当然要来道谢了。”
当初戴太后让内务局为白舒窈拟选封号时,戴雅篆便主动向太后进言以“羲舒”为号最佳,理由有二,既能抚慰卢氏母女在天之灵,也能为太后一党在这种寻常小事上积累卢家的好感。
而她也料定了,白舒窈为了彰显姐妹情深和通情解意,必然不敢有异议,只能把苍蝇吞进嘴里,不会表现出半点儿的不甘不愿。
淑妃确实是存心想恶心白舒窈解恨。
白舒窈不是一直觊觎县主的位置吗?如今得到了又如何?白羲窈的名字将会嵌在封号里伴随其一生。
当然了,她可不会想要白舒窈以县主的尊贵身份平安富足地活到老。
如果条件可以的话,她甚至现在就想剥夺白舒窈的冠服,革除白舒窈的爵位。
“羲舒县主不必谢本宫,关键是这个封号你喜欢就好。本宫家里也有弟弟妹妹,所以多少能体会你的丧姐之痛的。”这句话说来也是讽刺。
戴雅篆现在跟白舒窈每多说一个字就会翻倍翻倍的恶心。她抬腿欲走,白舒窈却还要话要说,“娘娘,臣女还有话想要单独同娘娘说,可否让您的宫人回避一下?”
淑妃收到御前眼线传来的消息得知皇上此刻不在腾龙殿,于是猜测他是去了宫中最高瞭望塔。她赶着去与天子修复感情呢,这白舒窈却偏偏在这种节骨眼没完没了
尽管心里不甚耐烦,但她仍能忍耐着,继续保持大女主应有的优雅。
“羲舒县主有话请直说。”戴雅篆并没有示意奴才们后退的意思。
“其实自打见了淑妃娘娘的第一眼,臣女就觉得娘娘您很像我的嫡姐”
白舒窈今天演这一出,莫不是想跟她攀关系?
是啊,以她如今仅次于皇后与太后的地位,确实容易引来攀龙附凤之人的巴结战队。白舒窈以后大概会定居帝京。以其现在的身份融入帝京的顶层贵妇圈容易,但想要被人心彻底欢迎、接纳却难。
想到这儿,美人不由讥诮一笑,“羲舒县主既说本宫像你死去的嫡长姐,那本宫问你,哪里像了?嘴巴?鼻子?还是眼睛?”
“灵魂。”
“什什么?”
“灵魂不好理解吗?那娘娘魂魄总明白了吧?三魂七魄的那个魂魄啊。”
“县主真会说笑。将本宫与死人作比,本身就是不敬。但本宫谅县主是思念姐姐过甚了才会如此这般,便不与你计较。你我有缘,就让本宫替你姐姐好好疏导你吧。”戴雅篆脸上轻松含笑,可身体却逐渐紧绷,盯着白舒窈的眼睛也慢慢凝结出了寒意。
她终于接受了白舒窈方才的提议,冷冷地摆手让宫人们全数退避到了远处。
“你为何觉得本宫与你嫡姐灵魂相似?”戴雅篆试探道。
白舒窈抖了抖肩上的落花,不徐不疾道,“在回答娘娘这个问题之前,臣女想先讲一个故事给娘娘听。七年前六子夺嫡的进程最激烈时,有个叫翁悲鹤的反贼在嘉兴伏法。而他的养父一家受其牵连,几乎全家被诛。养父有个女儿翁氏因为早已经嫁了人,且还是当朝丞相的夫人,又有太后力保,所以侥幸活了下来。可惜的是没多久翁氏还是撒手人寰了。丞相府对外说翁氏是因为愧疚羞恨才郁郁而终,但实际上究竟怎么一回事儿,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吧?丞相的原配夫人去世后,留下一个女儿。然后没多久,丞相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沈二姨娘扶了正”
“你说的虽都是本宫的家事,但本宫知道其实这些事儿并不算什么秘辛了,那些个长居帝京本地的世家贵胄没少张家长李家短的窃语私议。”戴雅篆保持着闲雅的姿态,围着白羲窈打量一圈儿,“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然后没多久,新任主母就煞有其事地请来了算命先生为家中子女算命,并以原配之女的命格与丞相相克为由,把体弱多病的嫡小姐赶去了庄子里自生自灭。所幸,太后娘娘年轻时候因为翁氏的帮忙才嫁入帝王家,所以多年来一直记得她的恩惠,对她的女儿也竭尽所能地培养,并且为其铺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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